此刻，他面色淡定从容，垂眸负手而立。
水鬼在惊讶过后，转瞬亮起狰狞的獠牙：“你这个负心汉！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我不打得你魂飞魄散！”
说罢，水鬼打算再度祭出狠招，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身体就被一记忽然飞来的震鬼符，给定住了。
沈丛凌自天台的楼梯口缓缓走来，看着眼前凌乱的局面，轻叹了一声。
“他没有背叛你，当年你投湖之后他紧随其后，只是，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渡劫成功飞升为上神，所以你在人界和冥府才没有找到他，因为他在仙界，至于白元泽，只是他附体的普通人类，与你相爱的，一直都是这只狐狸。”
夜幕下，沈丛凌清冷的话语，响在沈淼淼和水鬼耳畔。
犹如平静的湖底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头，泛起了层层涟漪。
最终，那层涟漪在心底被无限放大，直到沈淼淼彻底回过神。
她终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惊讶得瞪大了眼眸。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之前在沈奶奶家的后山，你住在那对不对？”
赤狐点点头，默默走到沈淼淼面前。
那是柳依依的脸，那个它惦念了千百年，无时无刻不想守护在身边的女人。
沈淼淼缓缓伸出手，轻抚向赤狐那张与白元泽一眼的面孔，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原来，她爱上的根本就不是白元泽，而是这只狐狸。
难怪她死后在沈奶奶家那片小村子里，经常能在后山看到一只赤狐跟着她。
彼时她并不知，这狐狸为何总出现在她眼前。
如今想来，她才明白……
“当年，他发现与你的一切姻缘不过是他在人界渡的一场劫，他渡劫成功后被迫出现在仙界，可他惦记着你，怕你黄泉路上孤单，于是他散尽千年修为，放弃了继续飞升，选择重回人界，以一只狐狸的形态陪伴你，只是它无法亲口告诉你这些事。”
沈丛凌替赤狐道出了所有无法言说的缘由，沈淼淼已是泣不成声。
赤狐抬起手，缓缓替她拭去泪水，唇齿微启试图与她说话，可尝试了几个音却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只能放弃。
最终一切化作无言，在他幽黑墨色的眼底化作一潭赤城的清泉，他的眼里满满都是她。
蓦地，赤狐再度恢复了狐狸的形态，高大的身形瞬间缩小成了一只普通狐狸大小。
沈淼淼赶紧蹲下身，将赤狐抱进怀里，一脸关切地看着它：“你怎么了？”
沈丛凌替它回答：“它本已散尽修为，无法化作人形，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幻化，又让它耗费了太多修为，接下来，它可能会……”
“会怎样？”沈淼淼紧张地看着她。
此刻，赤狐已阖上双眼，只是唇角却微微扬起，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可能会一直昏睡下去。”
“一直昏睡下去……”沈淼淼轻声念叨着：“它会死吗？”
沈丛凌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一枚通体碧绿的珠子，放入赤狐口中。
“放心，它不会死，只是不知会昏睡多久，可能是几十年，也可能是上百年。”
“你刚才给它吃的是？”
“绿芒珠，可以护它灵肉不灭。”
沈淼淼一脸感激：“谢谢你，凌凌姐。”
沈丛凌轻笑：“不必谢我，这珠子本来就是它的，只是它送给我了，如今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再还给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