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不要再让她受苦。”
这是路映寒准备赴死前对天永昱说的最后一句话。
天永昱眼睁睁地看着路映寒义无反顾地奔向已经成人形的血魂的后心。
那副英勇的姿态，他自愧不如。
天永昱是有私心的，他想凰若叶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
况且，这是路映寒自己的选择，这是他们商议好的计划，他并没有强迫他，不是吗？
可当天永昱听着凰若叶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那些残酷的字眼都在刺痛着他的心。
确实如凰若叶所说，他很卑鄙。
“禀告神君，存活的所有人都已经清点完毕，但其中没有炎宸晏的踪迹，也没有任何人看到过他。”
一名属下在天永昱面前恭恭敬敬地汇报着。
“告诉族中之人，即刻准备出发返回神界！”天永昱吩咐道。
“是！”那属下领命而退。
银翼族的领地在那场巨大战场的边缘地带，并且在战斗进行的时候，所有银翼族人都已经在天神族的指令下前往协助作战，所以这里并没有遭受太大的破坏。
此时，银翼族的一间屋子中，是一片肃穆的氛围。
巨大的光幕面前，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光幕之上的画面。
“神君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银冰月拘束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永昱来此已经有一会儿了，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让银冰月有些局促不安。
“为何之前的报告中，本君未曾看到有关蛮界现状的内容？”天永昱冷声质问道。
“神君明鉴，”银冰月惶恐，“您交给我族的任务，我族不敢有半分懈怠隐瞒，所有关于空间裂缝和蛮界基本情况，我族在以往的报告中都有详尽的记录。”
“可有记录留存？”天永昱问道。
“有！若神君大人需要，我这就派人去取。”银冰月连忙道。
“取来。”天永昱的语气并无波动。
银冰月立刻对身旁一名银翼族人下了命令，她仍候在天永昱身边，等待他接下来的指令。
天永昱的目光终于从那张光幕上移开，他看向了银冰月：“听说，银翼族之前在空间裂缝附近救下了一名木凰族人。”
银冰月心中一紧，此事被炎龙族闹得沸沸扬扬，想要瞒过天永昱恐怕很难。
“是的，我族曾救下一位木凰族的少女，名叫凰若叶。”银冰月坦然道，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道，“一开始，我并不知她是木凰族人，后来意外发现此女有复生之力，才推测其来自于木凰族。”
只是，银冰月将头颅垂得更低了，她似乎能预见说出这件事会发生什么。
她本不用提起这一细节，但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欺瞒神君。
即便这可能会给她自己招来神君的怒火。
出乎意料地，天永昱依旧显得很平静，就连语气都没有丝毫变化：“为何不将其送至天神族？”
“因为……”银冰月抬头快速看了一眼天永昱，回答这个问题，竟然比说出凰若叶在银翼族的遭遇还要令她犹豫。
“我们相信神君您，但无法相信您手下的所有人。”另一道厚重的声音从屋子的入口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安伯，您怎么来了？！不是让您……”银冰月看到来人，顿时一惊，想要上前去迎，却碍于天永昱在场，不想失了规矩。
“涉及木凰族，事关重大，我们不得不谨慎对待，希望神君能够理解。”安伯打断了银冰月的话，他直视着天永昱，毫不避闪，“只是后来，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既然神君所看到的和我们上交的内容有所出入，那就证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安伯抬手，将抓在手中的一本厚厚的册子递到天永昱的面前。
天永昱接过，随手翻了几页，又合上，双手负在身后。
“本君并不是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天永昱淡淡开口道，“本君只需要你们将救下这名木凰族少女之后的全部细节道述出来，不得隐瞒半分。”
银冰月微感讶异，但她还是立刻恭敬地回答道：“遵命！”
……
凰若叶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湛蓝的天空，白云浮动其间，晃得人心神摇曳。
在短暂地晃神之后，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猛地起身，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偌大的屋子中，当她再抬头去看头顶时，才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天空。
那是一种奇特的能量化成的，很美。
凰若叶无心欣赏房间里各种精致的摆设，她走到唯一的房门边，毫不留情地用神力敲击下去。
她记得自己在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她一定是被天永昱带走了。
房门异常坚固，连一丝凹陷都没有出现。
也没有人回应凰若叶的举动。
“仙女姐姐……”这时，一道不大的声音响起，却让凰若叶一愣。
随后，一只雪白的小家伙便出现在凰若叶的掌心中。
凰若叶差点忘记，与路映寒分离之前，他曾将水玉交到自己手中。
想到这，一股难言的悲伤再次袭上心头。
他早就计划好了。
“坏蛋哥哥……呜……”见到凰若叶的第一眼，水玉就忍耐不住，竟然低声呜咽起来。
“怎么了？”凰若叶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柔和，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水玉，她想知道当时路映寒和天永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水玉还在路映寒的身边。
“坏蛋哥哥……是不是已经……没了？”水玉低声问着，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又怀着几分希冀。
凰若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是。”
“你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见水玉一时不语，凰若叶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