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她扯开玩偶服头套努力呼吸的样子，秋天则她穿着『毛』衣时明净的笑脸。
那回在姜家玩笑地说她娇气，其实非如此。
周叙深没有立刻驱车离开，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仪表盘上拿起手机，等了大概一分钟，微信图标上多出了一个红点。
点开，戴着度假草帽的卡通小女孩头像右上角多出了个数字“1”。
[我到啦，谢谢你送我]
很快又弹出一条：[开车小心]
[好。早点睡。]
回复之后把手机放到一边，正要发动车子，放在副驾位置上的手机却又忽然振动了一。
屏幕上还停留在刚才的对话界面，只不过对面的人又发过来一条新的消息。
[我想了想，既然要长期这样下去，还应该提前沟通，把事说好，类似于……约法三章那样的？]
看清这几行文字，周叙深目光一顿，意味不明地勾唇。
看来小姑娘不娇气，也不好哄。
周叙深：[比如？]
姜嘉弥：[比如在其人面前我们最好保持距离，还普通认识的关系，假如哪天有一方改变主意了，大家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隔着一层屏幕，她倒可以畅欲言了。
周叙深面『色』不变：[可以。还有吗？]
姜嘉弥：[……时间？]
周叙深：[时长，还时间？]
姜嘉弥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仔细一看，眼睛慢慢睁大。
姜嘉弥：[当然时间！指星期几或者几点的这时间(??_?`)]
周叙深：[抱歉，我理解错了。]
姜嘉弥深呼吸，回了个“没关系”。
周叙深：[你可以先说说你方便的时间。]
姜嘉弥：[周三和周六？]
周叙深：[天？也可以。]
姜嘉弥：[……啊？我还以为再从这天里选一天呢]
听的语气怎还觉得天很少似的？
还好，这乌龙发生在微信里，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
姜嘉弥很快调节好了心，抱着手机躺在卧室的沙发上，专心等待着对方的回复，只不过这次回得略慢了一点。
周叙深：[周六。不影响你的课业。]
她打出一句“好的”，输入框右侧自动弹出一个可爱表包，一只举着写有“好的”木牌的手绘小猪。
于她顺手选发了出去，“公事公办”的对话氛围顿时冲淡，变得随意可爱起来。
周叙深眸光稍稍和缓。
姜嘉弥：[一周一次的话，明天就不算啦，因为今天已经过了。下周开始实行？]
回道：[好。]
……
二天姜嘉弥特意起得早了一些，提着蛋糕回公寓给陈嬗提供“叫醒服务”。
趁陈嬗洗漱的间隙，她拿出个『奶』黄『色』的甜品盘装好蛋糕，又倒了杯牛『奶』一放到旁边，开动前特意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周临，然后又发了条朋友圈。
“你今天心怎这好？”陈嬗不解。
“有吗？”
“你要长了尾巴现在都翘天上去了。发生什好事了？快给我分享一下。”
“也没什啦……”
话音未落，姜嘉弥余光瞥了一旁的手机屏幕，下意识觉得不妙，赶紧放下叉子把手机拿了起来。
刚才那条朋友圈底下已经有了好几个点赞和评论，点赞的那一排头像里有个很眼熟的靠在一起，评论里最显眼的也们俩的个“问号”。
[周临]回复[周叙深]：？
[周叙深]回复[周临]：？
一退出动态回到消息页面，就看周临问她：[嘉弥，你加我小叔微信了？]
姜嘉弥懵了。
“怎了？”陈嬗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别吓我啊。”
“我忘记屏蔽周叙深了！们个共好友，点赞肯定会有提醒的。”她有气无力地趴到桌上。
“等等，什况？你怎会加周叙深的微信？”
“我——”姜嘉弥一噎，随即心虚地放下手机坐了起来，捧着脸朝陈嬗乖巧地笑了笑，“我这不正打算告诉你嘛。”
“少来，这招对我可不管用，老实交代。”陈嬗单手支着下巴，假装凶巴巴地看着她。
她放下手正襟危坐，煞有介事地开口：“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
“嗯？难不成你……？”
“对不起，我不好马了。”
“……”
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陈嬗直接笑出了。
“你笑什。”姜嘉弥佯装不满。
“没笑什，就觉得这个后续……嗯，意料之。”
“意料之？”
“啊，你这高的眼光，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样样都符合你的审美，又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怎可能忍得住。换成我，我也得腻了再说，总不能留下遗憾啊。”
姜嘉弥连忙点头，“差不多啦，就怕错过了自己又后悔。”
“这事我当然了解你。”陈嬗潇洒地一撩头发，示意『性』地看了眼她的手机，“行了，剩下的事一会再说，看你刚才那样子遇上了什棘手的事？”
“不算棘手，就又要撒谎。”姜嘉弥叹了口气，把周叙深和周临叔侄的事简单说了，然后在陈嬗震惊的目光拿起手机回复周临的消息。
她想了想，觉得文字没办法表现出自己想要传达的绪，于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可怜兮兮地道：“我没办法，不得不加。昨晚来家里，我爸非让教我马术，还让我拿着专业上的问题向请教。”
发完这条语音，姜嘉弥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事先串供，于忐忑地点开周叙深的对话框，打字问：[我告诉周临我为了请教马术和课业才加你微信的，你怎跟说的呀？]
另一边，周家。
周临原本正靠在沙发上开外放玩游戏，余光瞥某道熟悉的身影进来，忙退出游戏坐直了身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小叔。”
周叙深微微颔首，眼看着就要穿过小客厅，脚步忽然一停，转过身来，“半个月后生日安排的事，们跟你说了？”
“说了，让我带着学来家里过，可以办的正式一点。”
“之前本来让我转达，但最近比较忙，刚才们提到我才想起来。”淡淡道，“你意了？”
“意了。觉得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大学三年还没邀请学到家里来玩儿过，毕业之后可能就没机会了，『性』质也不了。而且这样还能让老人家高兴一点，没什不好。”
听“意”这个字，周叙深垂眸笑笑，若有思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办，不过我猜，长辈们应该比你还要上心。”
周临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小叔，到时候你会在家吗？”
“我？”周叙深挑眉，似有深意地笑笑，“半个月后我很可能在外地出差。礼物我会提前准备好，祝你和你的朋友们玩得开心。”
“谢谢小叔。”
周临本来想趁着人没问问微信点赞和好友的事，结果恰好在这时等到了姜嘉弥的回复，于打消了念头，直接点开语音消息把手机放到耳边。
结果就外放玩游戏后没调回来的音量给吓了一跳。
“我没办法，不得不加……”
周临痛苦地捂着耳朵，手忙脚『乱』地按着音量键，委委屈屈的女这才慢慢消失在客厅里。
等等，后知后觉地一怔，刚才这条语音算在说小叔的坏话吗？
心虚地抬眸，周叙深一边往外，一边面『色』平静地看着手机，像在忙公事。状松了口气，谨慎地把语音转成文字，然后打字回复消息。
[原来这样。你都不知道，今天我看我们都赞了你朋友圈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们家的长辈里其实我最怵我小叔了。虽然看着好像脾气挺好也很讲道理，但……你懂。]
[昨天不去你家了吗，你觉得好相处吗？]
周临低着头一连发了好几条，正好错过了周叙深转身瞥来的那一眼，等再抬起头时，小客厅里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
……
周叙深站在『露』台上，垂眸看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我告诉周临我为了请教马术和课业才加你微信的，你怎跟说的呀？]
一句话简简单单，谁也想不到能某个小姑娘润『色』成另一意味——成了“恶人”，而她则带着这份可怜与委屈去向其人诉苦。
虽然只为了掩饰们之间的关系而撒的谎，但和周临之间的熟稔真的。
或者可以说，亲密？
周叙深无奈似地轻轻摇了摇头，抬眸望向远处时目光隐隐有些晦暗，脸上的神看不出什端倪。
好一会儿过去，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低回答她的问题。
……
姜嘉弥喝了一大口牛『奶』，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嬗，到底还没有开口去问那个“小矛盾”到底什。
既然陈嬗对此只字未提，那就不想、也暂时不打算让她知道的。一会儿还直接问下周要不要一起吃饭好了。
她放下杯子继续回周临的消息。
姜嘉弥：[我觉得看上去确实很有风度也很绅士，但我更想知道你‘但’后面想说什，私底下很凶吗，以你才怕？]
周临：[也不凶吧，我记事以来好像就没对谁真正发过脾气。不过我们以前面也不多，这年搬到淮城以后才接触得多了。]
对面这句话发出来后，聊天界面上方依然还显示着“正在输入”。姜嘉弥暂时退了出去，点开和周叙深的对话框。
从没对谁真正发过脾气？会有这样的人吗？她一边暗自思索着周临的形容，一边用手指轻点着屏幕。
直到一条语音消息忽然弹出来。
姜嘉弥蓦地坐直了。
对面的陈嬗看视频看得正投入，她假装起身接电话，到角落里后才把语音点开。点开之前还不忘调小音量，将听筒的位置贴近耳朵。
这样的后果就音近得如贴耳喃喃，隐约的风和低缓磁『性』的音一灌入她的耳朵，连轻笑时浅浅的气音都清晰可闻。
姜嘉弥蓦地记起昨天自己想哭又哭不出来，却又只能乖乖抱住的脖颈时，周叙深偏偏咬着她的耳朵满意地低笑。
“周临拿着你的说辞向我求证，我承认了，而且……”电话那头的人刻意停顿秒，听得她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等再开口时，还那副再正直不过的口吻。
“而且我告诉，你为了表示尊敬，还特意叫我‘周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