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到食堂的路上确实少人已经吃完饭回来。
下楼的时候还碰到了隔壁班的同学, 郁宁也没打算新同桌再多解释什么。
过这人估计是听进去了，一直和他俩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一中是个大学校，初中部的食堂也大, 这个时间食堂里的人还是多，但比刚下课那会儿要好很多，毕竟食堂的菜有限，大家都会争着早点过来。
“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红烧排骨啊，天天吃菜我快变成咩咩了。”宋兆抓着郁宁的手臂抱怨。
郁宁抿唇笑了笑, “多补充维生素。”
食堂的饭菜都是要刷饭卡的, 价格也算便宜。
宋兆还想说些什么, 看见郁宁带着笑意的眉眼, 硬生生把话吞了进去。
宋兆从前其实一直搞明白, 郁宁身上为什么没有少年人的气息,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 他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很大的热情，除了学习。
郁宁的生活里好像只有学习一样，别人的眼光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哪怕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时候, 他也只会在自己落寞的时候说两句话，也算是安慰的话, 郁宁一直清醒着明白着。
宋兆之前也劝过他自己当朋友了，但郁宁也只是神『色』冷静地看着自己，第二天还是会他一起走。
年少时候的友谊总是来得特别珍贵，宋兆就再也愿意放开他了。
“没有肉了！”两人走到打饭窗口看了眼，宋兆哀嚎。
郁宁比他淡定多了，“一份花菜，一份饭, 谢谢阿姨。”
食堂阿姨早就眼熟他俩了，也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俩孩子吃饭的时间就比别人晚了许多，剩下的菜都是发育期的孩子喜欢吃的。
学校里那些话题食堂的阿姨们也有所耳闻，虽然不耻，但还真的有点心疼，尤其是年纪大的都喜欢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孩子。
挨个儿的那个明显过于瘦了。
“又吃这么少啊？”阿姨说着给郁宁打了满满一份。
郁宁摇头：“少。”反正能吃饱就行。
宋兆见状拿着自己的碗：“阿姨我也满的！满的！”
阿姨瞥了他一眼，把漏勺里的菜抖了抖。
宋兆：“……”
行吧，偏心也是一天两天。
郁宁轻笑：“行了，走吧，找位置……”
刚转过身去，猝及防对上比自己差不多高了一个头的身形，郁宁差点把自己的碗打翻。
都忘了新同桌还跟在他俩身后。
新同桌皱着眉表情很难看地瞥了眼他手里的碗。
郁宁突然生出一股窘迫感来。
新同桌来的时候郁宁就听其他人讨论过他身上穿的衣服鞋子能抵得上别人几个月的生活费。
估计觉得午饭就吃这种东西很寒酸吧。
抓着碗的手指自觉地捻了几下碗的边缘，往后退了点差多靠到窗口上假装宋兆说话一样问他：“你吃什么？你饭卡办了吗？没办的话你可以去旁边楼梯间办一下，我们先去吃饭了。”
说完拉着还在纠结今天依然是没有肉吃的一天的宋兆去找位置了。
陆倦在原地站了会儿，回头看了眼靠在一起说话越走越远的两人。
难怪能这么瘦。
学校食堂的饭菜也跟什么鬼一样。
陆倦盯着橱窗看了会儿，阿姨有些耐烦：“你吃吃啊？怎么没见过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陆倦一头不伦不类的头发，穿的倒是人模狗样，脸也错，但那表情跟校外那些小混混也没什么差别了，看起来就像是什么好学生，更何况还是生面孔。
陆倦不耐烦地看了阿姨一眼，掏了掏口袋里的学生证，看了眼旁边的楼梯间。
“充1000。”陆倦敲了敲桌面。
他在原来的学校都不怎么在学校食堂吃饭，本来刚刚看见那些菜就有了想直接转身离开的冲动，但知道怎么回事又想起来同桌瘦削的肩胛骨，莫名其妙过来充了饭卡。
“啥？”办饭卡的大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倦没什么耐心：“充饭卡，只能现金是吧？”
等陆倦搞完这些出去，食堂里已经看见那两人的身影了。
陆倦打了菜，找位置的时候扫过别人桌上的饭菜。
什么没吃完的鸡腿红烧肉。
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就打了两个菜，刚吃了一口就没怎么能吃下去，但还是忍住了把饭菜倒掉的冲动一口一口给咽了进去。
好不容易吃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食堂里格外突兀。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手机这种东西，免吸引了少目光。
陆倦也没搭理。
电话那头是个温润的男声：“宿舍安排好了，陆少爷您要来看一看？”
给他打电话的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陆倦哦了声。
下午上课，郁宁发觉自己的新同桌又见了。
但桌上多了新领的课本，是班长送过来的，还有一些吃的，郁宁也没看见是谁给的，反正中午吃过午饭回来后就堆在那儿了。
以往一个人的位置多了少别人的东西，郁宁还是不怎么习惯。
中午对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像烙印一样在脑海里盘旋着。
管再怎么心理成熟的人，都有着自尊心。
但郁宁自我调节地很快。
新同学一下午加晚自习都没来上课成了班里最大的谈资。
下晚自习的时候，宋兆裹紧了外套出来，“最近晚上真的好冷啊，宁宁你真的去买身新外套吗？你这件衣服都破了呀。”
宋兆看了眼郁宁外套下摆处的针线。
也知道这衣服穿了几年了，大概是郁宁唯一一件不会显得特别大的棉服吧，但颜『色』已经被洗得泛白。
十二月的昼夜温差很大，班上少人都感冒了。
郁宁在教室后面接了热水放进外套里面，再把外套拉链拉上去，这样热水到了宿舍就还是热的还能喝上热水，学校打的水是要钱的，比洗澡水贵多了。
郁宁一直选择在教室接免费的水回去喝。
“还好吧，还挺保暖的。”郁宁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个。
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闲钱去买衣服。
“行吧行吧，我刚刚看了个漫画我你讲啊……”宋兆转移了话题：“妈的里面那个男主好帅，简直我的理想型！”
郁宁嘴角抽了抽，“你晚自习没写卷子吗？快月考了，你都不想和我坐一起吗？”
“想不想，我觉得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特开心，老师又看见我。”最重的还是这样没人会在上课的时候把视线放到他身上。
郁宁很铁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回宿舍我抽背你的课文反正，上次你语文错了好几个课本内容。”
宋兆：“……”他现在怀疑郁宁自己做朋友纯粹是为了找个人一起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