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到司楼下，他就接到了沈霁的电话，邀他下午两点在景山跑马场喝茶。
这人什么事儿可不会找他，韩霖略一思索，回了个“好”。
说起来，他们也有段日子见过了。
宁嘉下午抽空了趟律所。
律所最近什么事儿，她手里这人，大多是能独立接取案源的资深律师，少数那一两个习生都是跟着他们打杂的，根不用她『操』心。严格来说，不算她的下属，他们只是合关系，只是她现在手里股份占比比较高，名义上话语权大点罢了。
其，只要他们想，她压根有办法。
这种简单的非上下级合关系，运起来更加方便。大也有质的利益冲突，最初那几个挑事儿的料理了后，也人出来跟她唱反调，最近所里挺平静的。
反正大赚钱各凭事，都有自己的人脉。
孕期宁嘉早就不接正儿八经的工了，哪怕是一小纠纷的案子，只是接咨询的工。
她有人脉有关系，之前就在翁淑仪一个老朋友的食品司下面当法律顾问。啥都不用干，每年也能拿十几二十万。
她常跟那阿姨一块儿出喝茶，陪她聊聊天，彼此印象都不差。
那阿姨跟她妈也有合，这边给她介绍一生意，另一边还得从翁淑仪那儿连带利地要回来。
大心里有数，彼此心照不宣。
解决了两个咨询方面的问题后，宁嘉起身离办室。
谁知迎面碰上了沈霁宗熙。
两人说说笑笑，似乎相谈甚欢，一路往这边来。
路有窄，宁嘉想绕又饶不了，只得在原地膈应着。两秒后狭路相逢，她率先口：“沈老师、宗老师。”
宗熙似乎不认得她了，还楞了一下。
沈霁笑着介绍：“莫老师带的学生，不过，现在已经接替莫老师的位置了。”
提到莫维清，宗熙神『色』微恍，不知是尴尬还是别的，静默了片刻。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刚才的满面笑靥，面上竟连半痕迹也看不出了：“好，后生可畏。”
宁嘉瞧着他们两人脸上虚假如面具般的笑容，真想一人啐一口。
不过，她什么都说，人不要脸皮，跟他讲道理也用，他能用一通歪理来怼。最后恶心的，只有自己。
便只是跟他们客套地寒暄了两句，彼此擦肩而过。
回到里，她给自己拆了包饼干。
想起过往种种，莫维清对她的谆谆教诲，又想起刚才沈霁宗熙的嘴脸，只觉得如鲠在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她想了想，给莫维清了条短信：[莫老师，最近在做什么？]
约过了几钟，莫维清直接回了电话给她：“朋友合伙了新律所，规模不大，还在起步。不过，规模小也有规模小的好处，那么多内部矛盾纠纷。”
她语气挺轻快的，似乎往日的阴霾早就随风而散。
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莫维清。
莫维清境挺一般的，虽然她从来有在同事面前提起过，从她平日节俭的习惯也能看出一二。而且，以前在长江时有私底下看不惯她的女同事嘴碎地说，她妈妈在厂里干活，她爸是个无赖，曾经到她住的地方来跟她要钱，被她一通『乱』棍打了出。
是什么能让一个资深的高级律师愤怒崩溃到这种地步？
宁嘉很难想象。
她从小父母睦，恩爱非常，身边的叔叔伯伯庭也都很谐，从来听说过什么暴、出轨、离婚之类的事情。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种才是正常情况。
这两年步入社会，渐渐接触到一奇葩的案源社会事件，她才明白，身边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美好的。
她来想说帮她介绍资源什么的，到底还是有口。
莫维清太要强了，她这话也许会戳中她心里不为人知的痛处。被自己曾经的学生接济，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吧？
而且，她这么多年在业内打拼，应该也有自己的渠道，她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只是，挂了这通电话，她心里一直闷闷的。
几乎多想，她了信息给韩霖：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在哪儿啊韩总？]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心情好差[大哭][大哭]]
[韩霖：工。]
[韩霖：又怎么了？又拉肚子了？]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呸呸呸，别咒我！]
[爱吃荔枝的小哭包：就是突然很不爽。]
她也就是随口泄一下，见他在忙，来不打算打扰了，谁知他下一秒了个定位过来。
[韩霖：不是很忙。]
[韩霖：要是在太闲，一块儿过来散散步呗。]
[韩霖：医生说，要多动。但是，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宁嘉回了个“好的”，顺便来了句“快点派魏源过来接我”。
跑马场——
韩霖瞥一眼，颐指气使的，真当她是太后娘娘了。
老『毛』病改。
“看什么这么入『迷』？”沈霁笑着打趣，勒住缰绳，利落地跳下了马，回身拍了拍那马屁上的鬃『毛』，“矮马骑着劲儿。现在这跑马场，都几匹成马，大多都是摆设，平日也就专供那名媛小姐们拍拍照，意思。”
韩霖接过侍者递来的茶，说了声“谢谢”，斜倚在栏杆上抿了口：“找我，也不是为了来骑马的吧？”
沈霁笑了笑，把马鞭甩给一旁的侍者，过来：“其也有什么要紧事。”
韩霖弯了一下唇角，眼皮都有抬：“这话不太老。”说是聊案子的事儿，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可偏偏，又不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他倒是不急，只是，这么陪着人遛弯儿，时久了也累。
只是不知道，他醉翁之意在哪儿。
日光下，沈霁定定地望着他，眸光闪动。有事情，心里是很想知道的，不然他不会这么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可见到了尊，他又不敢过于直白。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韩霖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不，他也并不是想要做什么。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看看他们的感情状况如何，想要看一看她对韩霖如今的态度……
也许，他只是缺一个答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