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摇曳,光影切割出一身火红立在殿前的女子,即使被戴上了镣铐依旧散发出不可忽视的傲然。
“名字?”她的声音揩着黑暗压下来,是属于家主的威严。
“绾绾。”她缓缓抬眉,朱唇轻启,一室幽暗泄春光。
尹莞莞愣住,呆呆地对上她的眼神,时光缓缓,仿若三生。
暗杀乃十恶不赦的大罪,可尹莞莞不仅免了她的死罪,还要留下她。
这无异于将老虎养在身旁,朝廷内外一片反对,他第一次发火摔了奏折,固执的无人理解。
乘黄入宫的第一天,秦皇后将她召到未央宫肆意刁难,她深深的低着头,直到那个身着黄袍的男人闯入。
他将她护在身后,恶狠狠说任何人都不许伤害她,曾经结发之情烟消云散。
他真是爱极了她,时时刻刻都将她带在身旁,就连批阅奏折也在她的寝宫。
众臣摇头无奈,背地里另寻他主,后妃们也只能日日去皇后那哭诉,惶惶人心在时间的消磨下越发疏离,他真的成了站在顶峰的那抹孤寂,除了她,他一无所有。
可他依旧觉得,他拥有了万里山河。
是夜,狂风卷地,地龙烧的正旺,她又一次忍不住在他批阅奏折时睡着,模糊中感到灼热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抬头便看见了他明媚的眸光,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似回到第一次相见,他的眼中有细碎柔光,温暖的融化了整个冬夜。
她忽地笑出声来,问道,“我当初可是刺杀过你,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有一天我还要杀你?”
他也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只字不提曾经。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笑。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他笑。
宫中有流言传出,她拉拢朝廷大臣,常在夜里密谈,不过几日,便已闹得沸沸扬扬,各后妃也纷纷告发她收买,看着满桌曾是他送的首饰,他狠狠的抿着嘴,再没去过她的寝宫。
还未待他查出真相,关于她的流言又接踵而至,说她今夜要与众臣密谋造反。
陆玖不知是以何种心情赶过去的,他想,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是被冤枉的,直到他撞见正悄悄往外走的她。
他紧紧的扣着她的下颚,目光里有怒火在燃烧,“说,为什么要造反!”
她只是摇头,拚命的说没有,苍白无力的让他恼怒。
他推开她,拔出的剑却迟迟不忍落下。
最后他还是狠不下心,只允了她的请求,将她发配边疆。
那样一个艳阳天里,她骑在马背上冲他笑了笑,然后挥鞭扬尘,只一句“我会在边疆奋力杀敌,为你守候万里河山。”的誓言散在风中。
陆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了她不理朝政,她只得拉拢大臣防止他们另寻他主造反,他为了她冷落后宫,她只能尽力讨好众妃平息怨念。
众人皆知乘黄兽能保佑举国安昌,却不知这安昌需要一步步的筑建。
她是乘黄,她用她的无人能懂换他一个太平盛世,于是就有了那么多快乐,误会与别离。
但她仍会在远方,高举长剑,去敌人以万里外,守他一世安昌。
而后,
与君话别,在盛世经年月。
小东家又开始闹腾了,听着后院不断传来的小孩哭声,白薏不禁叹了口气。
白薏是小东家的贴身小厮,自从老东家离世后,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东家就更加闹腾了。
前几日他在听先生说书时无意间知道了有一种叫做独角兽的异兽,跑回家来就折腾着白薏给他捉来,说起来这小东家也是半大不小的人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性,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得不到就哭闹。这几天把白薏折腾得够苦。
这不,为了满足这小祖宗的好奇心,白薏只得答应他去后山溜一圈“捉独角兽”。
这府后的山名叫无囹,当初的齐府就是依靠了它而建造的。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在这盛夏竟也无蝉鸣,走入其中更是有阴凉之气扑面而来,白薏不禁打了个哆嗦。
反正只是为了应付小东家,转一圈就回去罢。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悠扬的笛声流转他的耳畔。
那笛声婉转,在偌大林子里显得空灵飘逸。
白薏也是胆大,竟也不回头地就向林子的深处走去。
一白衣女子盈盈而立,眉眼绝艳
笛声戛然而止。
女子与他四目相对。
“我便是你要找的独角兽,带我回去罢。”
自从他把那位
自称独角兽的白衣姑娘带回了齐府之后,小东家就安生了许多,不再天天吵着要这要那了,这倒是让白薏十分欣慰。
至于那位白衣姑娘,名叫乘黄,一个悄生生的姑娘家竟然叫这个名字,还真是奇怪。
齐府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