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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第十九章——天亮之前(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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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尹家还没有到来之前,这里还不是尹氏神山,有的只是荒凉。

幽寂的神山,空无一物。只有绿儿,携酒壶卧倒在青石之上。

她红衣如火,眼神迷离,似在半梦半醒之间,顺手便是接住了一片雪花,轻笑一声,妖娆多情。

“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怎么会有雪呢?”

绿儿呢喃着,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杯被她甩在了一边,她又醉倒了。恍惚间,她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千年前的神山。

那时候,她还不是这样,只记得四季如春的神山突然下起了雪的那日,她在这里看见了白衣上神。

那个上神看起来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格外了解,这样绿儿格外好奇。

这人怎么对她这里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她还没有想明白,紧接着就又听见他说道,“你就是绿儿吧,我以后,就住在你这神山上可好?”

他的语气太过于轻柔,让绿儿一时之间想不到拒绝的话,只好怔怔的点点头。

但事实上,这神山千万年间并无半点生灵,这日突然来了个人,绿儿的心中自是非常欢喜的。

他常常同绿儿说话,还陪她在这神山上四处玩耍。

突然有一日他问绿儿,想不想修得人形?

绿儿想,她早就想修得人形了,这样好能够与他站在一起。

在他的指点下,绿儿的修为是突飞猛进。

在绿儿终于修得人形那日,他送了绿儿一套艳丽的红衣,他说,只有这样的衣裳,才配得上绿儿。

神山之上原本只是一片荒凉,可他到来了以后,他就在这山上,种了许多的梨花。

他爱喝酒,也爱酿酒,尤其是梨花酒。

于是,她也爱上了那样的味道。

后来绿儿发现,而自从他来了以后,神山飘的雪就没停过。

他其实并不是普通的上神,所到之处,皆是漫天飞雪。除此之外,他还是天生魔血,注定是要入魔的。

他要寻个无人的地方,在他入魔之时,好了结了自己。

阴差阳错的,他到了这神山上,见这无人,只有绿儿,他便索性将神山视为了自己的坐化之地。

他入魔那日,很安静,他走的,也很安静,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

只是,神山上的雪,永远的停了。

而绿儿也在那日,流光了她毕生的眼泪。

开始了自己漫长的等待。

他走了,那个千百年来唯一同绿儿说话的人走了,唯一陪伴过绿儿的人走了。

而后的千百年,绿儿更是嗜酒如命。

而她也似乎渐渐懂了,他为何会种那满山梨花,酿那梨花酒。

绿儿又喝醉了,恍惚中,她在神山看见了雪,看见了他,他穿着一袭白衣朝她走来,对她微笑·······

那之后,却是又突发异状,她终是忘记了。

她只记得自己化了人形堪堪坐下,人间景色尽收眼底,秋风四涌,似要将一个春夏的温度散尽。垂眼间一回头,不远处的水畔躬身立着一人正捧水欲饮,他一抬眼便瞧见了她,便也瞧见了她,他将那口水咽了,翻了个白眼,颓然倒地。

梦境里铺天盖地的大红中将他闷醒,精致的眉眼同着兽角齐齐映入眼帘,他惊恐地大叫,她面无表情,她说,我叫绿儿。

那日他受惊晕倒后一头栽进水里,膝盖撞上尖石,筝救了他,他的伤也让他半月内都无法下山。

绿儿寡言,他终于忍不住在她再次替他换药时打破沉默,他问,“你是妖怪吗?为何住这儿?”

绿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她说,“这是我的山。”

接下来她上药便没了轻重,在他“嘶”的一声中,她问,你上山来做什么?

“我揭了悬赏,城主为了讨夫人的欢心,答允自今年起,往后三年国都无冬”

自有神山起,这里便是永春。

“再过一月便是冬,我的期限也只这一月,若办不到,我可能再也回不到相思湾,回不去我的家了。”

“绿儿,你说·········你若是只有这一月寿命,你会怎么过?”

“我不知·····”

“绿儿,你可知山下的春色?可不似这儿,这儿太冷清”

“绿儿·······”

绿儿

的言语似她眉眼一样冷清,她大部分时候是在听他讲,山下的景色,热闹的集市,节日的烟火。她其实,是有些想去瞧一瞧的。

至半月,临行那日他踏出门外,将碰到他额头的第一支梨花摘下,递到她面前:“你救了我,可惜我没什么能报答你。”

绿儿接过,看着他转身离去,想了想,她终是开口问,“你还会回来吗?”

他回过头冲她笑:“若我还能活着的话。”

那年神山下的相思湾竟多年不遇地没了大雪,落光了叶子的大树发了新芽,百花盛开,相思湾内人人谓之吉兆,载歌载舞地欢庆。

陆家村的大户人家在此时嫁女,嫁的是当年与陆家小姐订了娃娃亲的男子,可惜这男子幼年家道中落,陆小姐本哭闹着不愿成婚,却不知怎么又肯了。

大婚当夜,新郎送走了前来的宾客,却在去往新房的路上,就此没了行踪。

绿儿坐在山头,远处人间春意盎然,她的脚下是皑皑白雪,翻袖一枝梨花在眼前,她抚了抚树枝,信手将它投入一旁的酒坛。

没有什么榜单,陆小姐不肯成亲,说是什么时候冬天有了春日的景象,便什么时候嫁给他。

那一日他走后,她坐在山上把玩那支梨花,千百年来,她对着这满山的春色,头一次感到寂寞。

她闭上眼,光芒大盛,再睁眼时,大雪已覆了山头。

她下山寻他,却看见他即将迎娶陆家小姐,在他消失的那一瞬,筝手中快要枯萎的梨花活了过来,她笑了笑道:“我只是想留住这只梨花。”

相思湾以西有山名神山,其间神山本永春,因绿儿散尽神力,山中大雪三年,草木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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