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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第二十二章——经年不朽(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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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的声音不时传来,他紧盯着四周,手中利剑随时准备出鞘。

“嗖”的一声伴着利剑出鞘的声音,他细一看去,是一只兔子。那剑已没过了兔心,明显没了生机。

又只听“轰”的一声,密林另一边突兀地传来树木轰然倒下的声音,隐约有火起的样子。他追过去前方焦木倾倒。

远远的,他看见火中有个女子,红衣长发长身玉立。那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红眼朱唇,转瞬不见影踪。

而引起这灾异的姑娘,他却寻不见。

他只好放出豢养的飞蛾寻觅它踪迹。他一路追寻而去,最后竟停在了一座雪山山麓。

他半信半疑地登上这座山,到了半山腰,他忽然发现,其实这根本不是雪山,漫山遍野开遍蔷薇。

那不知何时消失的姑娘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来不及多想,只记得那城主在靡乐阵阵里虚伪地承诺:“我倒要看看那家伙即到底有什么能耐,若是君能斩杀它,一切嘉奖凭君挑选。”

他忘记了危险,一剑用尽全力,谁知那姑娘即反应极其灵敏,侧身而去。

他一击不中,心中开始害怕,它却没想放过他。他拼死抵抗,还是被重伤,最终他拼尽全力,谁想那剑刃竟穿过了她的胸口。他看着犭她倒下,不顾伤口血流不止,疯了一般笑着。

她死了,从此,他所求皆得。

可是在他的目光里忽然多出了恐惧。

从山巅上缓缓走下来的,狗一般大小,赤红双眼,洁白尾巴,身边还飞着他精心豢养的飞蛾。

足踏赤焰,所经之处,蔷薇尽枯化为焦土。

他精心豢养的飞蛾飞在那个姑娘的旁边,熟悉得像多年未见的好友。

他忽然心惊胆战。

直到他被击倒在地他也不敢相信,明明被他一剑穿心,怎么还在?

她的眼睛里映出他赤红的双目,他忽然发狂一般地喊:“不可能!”

恍惚中,他仿佛看见她身边忽然多出了十数个女子,红衫玉立。又仿佛看见白骨累累,剑埋焦土。

赤眼,朱唇,白尾。

这就是他最后所看见的。

火焰在他身边燃起,而他努力睁眼看向相思湾的方向,最终不甘地闭上眼。

朱门显贵一场空。

火焰熄灭之后,在那个地方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蔷薇,就像这满山的蔷薇一样。

绿儿看了看那朵蔷薇,随即奔向山下那金碧辉煌的宫殿。

歌舞升平的大殿里,荒诞的城主因为一时兴起而追杀她,随口许下的无边富贵,最终埋葬了他的性命,甚至是这个城的命运。

这座山又重新变回了那座雪山。

谁也不知道,其实她居住的神山顶上,是终年不化的雪,冰冷彻骨。

就像谁也不知道,其实那一天鲜山上积雪消融,雪水流经之地,蔷薇盛放,远远看去像是火焰一般。

他自得了信,日夜惴惴,本想立时骑驴回乡,转念想到自己功名未就,又觉无颜,无奈只好整日游荡。

他少年失怙,家境贫寒,全凭寡母纺纱卖绣将他养大,掏心掏肺供他念书上京,只等他及第做官,好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奈何时运不济屡试不第,教他无颜见江东父老。

于是,他就只能歪在老驴背上,想到此处便接连叹气。

恰值黄昏,前路茫茫山间难行,他懒怠再向前,索性赶着驴往回走,寻一个宿处。

山坳口一间小小旅店,年久失修摇摇欲倒,其畔植蔷薇满丛,薄雪覆顶。

他想也不想,一头撞进旅店。

店中光线昏昧不明,只一破案、一少女,案上摆一只火炉,炉上架一只酒瓮,瓮中烧着滚热老酒。

他吓了一跳,莫不是黑店?

他急急转身欲走,头一抬却不见了去路。

酒香扑鼻,他回身,飞蛾扑火般似受了勾引。

于是,他走到案边盘腿坐下,眼睛盯着炉火:“姑娘,这是什么酒?”

那红衫少女头也未抬:“黄梁酒。”

他心里打起了鼓。他总有些不安,觉着这事不大对头,可要是细说,却又说不上来。

于是只好说:“这名好似在哪听过……”

少女嫣然一笑:“事有凑巧,无独有偶。”

他正要说话,可巧那少女斟了酒过来,手一抬塞入他掌中,轻衣薄衫遮住半截皓腕,说不出的风情。

他只觉中了蛊,接过酒咕嘟咕嘟便饮了下去。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他有些睁不开眼,也不知这煮酒的姑娘是虚是实,亦难辨自己置身梦外梦中。

他不曾回乡探母,反是如愿殿试及第,授高官,领厚禄。

继而娶娇妻,育爱子。

不过短短十年,富贵荣华位极人臣。他这一生着实无比光鲜。

忽有一日,龙颜大悦,问他:“卿多年不曾回乡,可想过衣锦荣归?”

他这才恍然想起,他已十年不曾回家了,便连久病的寡母也失了联系。

为人子女,此举着实不堪。

他惶惶请罪:“臣祈回乡探母——”又拟定归期,携上妻儿老小、金银珠宝,浩浩荡荡归乡去了。

夜宿山间,住一年久失修摇摇欲倒的小旅店,店中只一红衫少女,正席地煮酒。

他觉着眼熟,便问:“这是什么酒?”

“亏心酒。”

李直听罢,不免心虚。

他耽于功名利禄十余年,早已忘了根本,此次若不是他人提及,哪里能想得起自己过去、出身?

做人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亏心!

他愈想愈难堪,念及寡母丧夫守节,独力供养他至此,心中愧疚便堆积如山。后来索性眼一闭,晕厥过去。

醒时身畔有浓重酒香,他不及辨别梦中梦外,急急牵驴回乡。

店中一灯如豆,少女脱下美人皮,露出本来面目。

她往瓮中添了酒,目视炉火,连连叹息:“时人重利而贱诺,耽于富贵荣华功名利禄。勿忘根本,此是正理。”

倏忽又有客来,见她煮酒,问:“这是什么酒?”

“黄梁酒。”

“这名好似在哪听过。”

“事有凑巧,无独有偶。”

“……”

来客满饮一杯,恍惚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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