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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第三十三章——去年此时(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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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淡沲,杲杲昕曜映景物澄廓,旁山繁林蓊蔼,葳蕤团荷浥露裹皭皭菡萏随波荡漾,宛若赧赧婵媛之姿,娇艳欲滴。只身负脊而立船头,衣袂嫳屑,周景徐徐而逊,船身划过惊起圈圈涟漪,遂转眼于中心消散。惟荷香四溢扑鼻,嫩叶淮催,丝丝缕缕沁入心怀。

今游此,视这远山衬近水,近水衬娇荷,美景怡人,果真不负盛名。叹此次陟遐,因尘鞅缠身难以多做停留。倏念前日他曾道,莲蓬带茎与不带有何分别,竟还有炒西瓜皮一词,思及不觉弯眸浅笑。不知何人与之言此,也罢。遂吩咐子弟摘蓬以归,切莫去茎,且差人予其守塘老者一些银两。

这本清灵严苛之地,自幼时双亲故去,家弟便常与万卷缥缃相伴,囊萤夜读,亦或抚琴奏乐,于背静之地,闭心修琴剑之术。往日就便甚少欣喜,自此再无笑颜。

流光荏苒,未想听学过后,他竟有不同,与那公子尚有过拳脚之争。虽状如冰炭,不喜形于色,然情透于心,定有人立了功劳才是。唇角轻挑,俯身连茎折了枝肥硕莲蓬递予身侧弟子,吩咐其依照这般采摘。遂捻去指腹露珠,瞧着船尾已采好一堆,脑海不禁浮现他先前探讨之景。

许是同我一样不堪忍受酒席上吃人的热络出来透气的。

他脚步虚浮踉跄,一派酣然醉态斜倚朱栏,侧首抬眸便与我打个正着。方才酒席上粗略一扫只模糊记了身形,现下却有幸一窥真容,....竟是比之淮坊头牌姑娘更胜一筹的芙蓉面。

瞳目是上好檀墨,掺着漆,显得雾蒙蒙;蓬云乌发簪着一大朵赤色芍药;白玉面庞浮了一抹薄红,不知是因着方才席间的醉酒,还是搽着姑娘的胭脂。

淮坊的梁木透的是醉人的香,绸缎是浸了艳情的红,琵琶淙淙奏着痴心风月,鼻翼翕动间流动的都是沁人心脾的醇酒浓香。他容貌跌丽,妆面明艳,却着了一身青衫,与此处格格不入。

我听过他,叫闫弘之,倒果真同传言那般,没个世家子弟的样。

打量间他已先开口,尾音上扬带着醺醺酒意,几句调笑里边暗含的讽刺听得我眉头直皱。

“呦,殿下也来这赏梅会?”

我因着醉酒不想惹事,便微微颔首权当回礼,“巧了,闫公干。

他咧嘴笑开,漂亮眼尾惹红尘陡生春意,我竟生出抬手抚过的冲动。

食色性也,对美偏爱是本能。饶是我这样顶桃剔的也为他晃神,哪怕只是艳俗红花袒露的一丝风情。他为何不受待见,我心下有了计较。京都就这么大,点的上名、说的上话的也就那么几家。权贵世家出来的都是人精,其间龌龊腌躜不必细说。凡事哪如此非黑即白:纨绔子弟并非全都十恶不赦、烂泥扶不上墙;文人忠骨也不是就清自落拓问.心无愧。两厢碰面不一定要冷言冷语,说不定还热络非常。不过立场使然,终是泾渭分明。

按此来讲,京都里的世家分派而聚便是自然而然,其下的子嗣上行下效更是寻常。膏粱子弟醉在温柔乡,醒在蛐蛐坊;清流世家满心的海晏河清、盛世清平,自小就一身文人的矜傲,合该落个上头盛赞-一他日可着仙鹤纹章。

可他哪厢都落不好。

从前我想不通,闫家在京都业大势盛,纵然是个庶子也顶得是闫家的名头,他怎落个两厢都厌弃的境遇。现下却有些明白了。

生着小唱的皮囊、着了伶人的妆面,却又要穿文人衣衫读酸腐诗句,还要掺几句孔夫子“箴言

他不是世家子弟,是荒野偶遇露天野合的狐妖,是破败佛像前辗转承欢又吸人精魄的艳鬼。不伦不类。

我心里陡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论如何,那夜他的风姿却牢牢刻在脑里,化作软红罗帐间勾人沉溺的雪白胴体,夜夜入我梦。

淮坊的朱廊间搭着一节纤细的白腕子,将将够我只手把住。人如菟丝子攀附在我身上,嶙峋手臂环我项.颈,朱红的唇偎我耳畔,低语的是听不懂的梵文。

我不知道他用的口脂是搽了楼里哪位姑娘的,竟红的这般惹人心动,覆唇辗转间我就丢了魂、失了魄。

他塌腰时裸露的脊背很白,不肖玉石瓷白,是日光下泛着冷光的雪我俯身去捞他这一捧水,灯雪下铮铮神魂为此折堕,同我去寻那欢喜佛

他眼角噙着廊下水波,皆幻作雾气蒸腾在颈侧肩窝。他将苍白五指压在我心口,我顺势后仰,却只拽他衣带一抹,翻覆间只瞧得他眸中水纹荡开将我吞没。

似是鸿蒙乍破,水流呛入鼻腔的窒息感骤消,取而代之的是困王和四肢无力。喉头如哽鱼刺,费力招了宫人唤了太医。

长胡子的太医来得慢,我将闫弘之三个字细细咀嚼,竟磨出了恨意。这艳鬼,偏要到我梦里来搅.....太医说我因为醉酒吹了冷风,发热难免,捋着卡胡子点了一堆药名,我听的头昏脑涨,满脑子都是闫弘之弯眼朝我笑的模样。

吃了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没有人来瞧我,我也乐得清闲,本就不喜那群人。月上中天,连守夜丫鬟都偷懒打盹,我头痛得厉害,却见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青衫薄袖,跌丽容貌,今日簪的是大红牡丹。这回借着明亮烛火瞧得更真切,没嗅到酒气,所以他面颊上涂的是胭脂。

挣扎着要起身,却如梦中一般被他腻白手掌摁着胸口,见他俯身轻巧将我压在床上。青衫拂过留下冷气,流墨的发丝叨扰吻过鼻尖。

我欲张口,却似是被太医药哑巴了,徒劳无功翕动着唇瓣没有牛点声音。此时我才望见,他眼尾也是赤色,生了颗痣。一双乌瞳居高临下睨着我。指腹点我唇珠,俯首与我鼻尖相抵,气息交融缠绵,他艳丽面容昏黄烛火下更显绮丽旖旎。他启唇,声音悦耳却好似在空旷回声处听过。

“我晓得,你一直念着我。”

只一句,便让我乱了方寸,只得像愣头青一样呆呆望着他。他便弯眸辁笑,玉手微抬将那大红牡丹卸下簪我鬓角,流墨乌发如瀑倾泻,鼻尖尽是熟悉的皂角香。

他不理我的呆滞:“你见我第一眼就喜欢我。

我那些难以启齿的巫山云梦,戏台主角无一不是他。或嗔或笑、或痴或怒,眸光流转眉梢一挑,都是妩媚动人的风情。

我爱他目里的浪荡轻狂,最爱他谁都不亲近的轻佻厌世。我环他脖颈,翻身覆他身上,埋进他胸膛风热催头更痛,却在此处找到了缓解之法,我低低唤他:“闫姐姐,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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