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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第三十四章——归人(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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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年冬,百里送归函。

寒故伊遥遥兮,随隔幽幽阴阳地。乳盈砚台,毫锥凝僵,缱绻温陈香,似幻沉迷。冷酒入腹,畏寒缩颓。叆叇云匿,玄焰踟出于虬纹,映然月色,冰炽交弥。则长执钳工,三击稀朽,拂了脆碎声,万籁寂破,唯余灰颜。相舀羝笔,舐墨跃纸:

“觉今忽寒,可毕往日,尝未相得。适方燃泥,温茶以驱。倾佳相赠,以为瞬息黯然。提笔欲诗,惭气力难懈,如是告而寄念。故来至书相邀兄长,所有携骏,私叙旧茶。”

枯地覆雪,轻裘奔袭。虎口仍颤,伏鬈嗬马。皑皑长湄,引梦葳蕤,潋滟随雪逝。忆中觞咏于篝,偏无暖意,凛风素裹,横握深雪可饮。公佩多清弦,展我相思切!半分无掇而驱,孤鸦掠眉,却宛捻沧尘。褫马走半栅,不待一秋毫。风亦萧萧,歌亦豪豪。其所欲见,凌逼泽喉,嘶声喝吔!倒嗔自去无三载,便知兄不念。北风杀深雪,遥贤寄尔书。意欲懈自去,温泉再叙酒。青阙半隆枝,捎书望一笑。其道不知谁人嚷,半愠周转不见人。滞门问铜周,自裰拱手迎。

“你应该见过一片雪花,它施施然地旋在你额上,像从没来过、像从没走过。”

原以为冬天是冷清地燃烧着的热烈,漫天的琼琚飞瀑似的压下来,衬得冬阳恍恍,照不清来路。直到这场雪下下来,才明白不是那样的。

雪脏了。被来来往往的羁旅客,深一脚浅一脚地翻动,将风尘与情丝都和在泥水里,天地便不是一片白茫茫的干净。

——他比他们要幸运些。什么也没带,只身一人,从孤僻而白净的小道,踩着吱呀呀的悠长,一步一步地行去了。孤独与风,黄昏与酒他都不缺,他要幸运些。他回过头看着只有一串脚印的路,心想:我是在回家的人啊。

已经不太远了。一身只剩下行色匆匆与沾襟即融的雪,旁的什么也没有。满山琼妃缀了一头,像提醒我有多久未曾回来。他曾想过或该带些什么行路,或是一坛陈酒,或是羁旅在外时的新奇物什,或者再简单一点,只是沉甸甸的相思。然而我一步步,只驱使快要冻僵的腿麻木迈着之时,竟发现连思念也轻悠悠地,渐行渐远去了,便不禁有些惶恐。

怯生生地想,自己是回家的人啊。没了缱绻的思念,还找得到回家的路么?

静静站在门前,抖落一身的风雪。成片的雪花挂在衣角,自上而下成团地滚落在地上,便悄悄融了,沁湿木制的门槛,便再也没有声音,翻不起涟漪。我便犹豫地止步不前,院子里静悄悄,年前生的杂草受了冻,蔫在角落里,被雪盖得没了踪影,便显得有些破败起来。——应当是很久没人在了。

落雪是没有声音的。那木门吱呀呀地响,金乌便痴痴地沉下去了,换上清冷孤寂的月光,窗棂上的琼琚就化不开了。

——留伴小窗明。

“回来啦?喝口水吧。”将新擦拭过的茶杯捧在手中,也许是煮过的雪水,清清冽冽。便想着:怪沉甸甸的。姜浔有太多的话堵在胸口,他想说今年的风雪大啦、回家的路难走啦,想说前些日子遇到的人有意思啦、碰到的问题棘手啦,想说在江南的院子里种的花在夏天新抽了芽,不知道挨不挨得过这样刺骨的冬啦。可是争先恐后、鱼贯而出,却生生戛止在唇齿间,一时挑挑捡捡,不知孰轻孰重、先拣哪一句了。

他就看着,看着被昏黄烛盏温柔了面颊的友人。静悄悄地,捧着一卷已经揉得有些旧的书,偶尔抬起头来歇歇,撞上我的视线,便报以一个柔和的笑,咽一口煮暖的水,复又撑着脑袋瞧书去了。外头适时便响起一阵喧嚣,是很沉闷的踏雪声,声音却轻快得很,便听他嚷:“嗬、我竟是最后一个么?”

白蒙蒙的雾呀,就遮盖了他一身的风尘。鬓发上的雪一头撞进暖融融的屋子里,化作水汽,旋着逃离到了天地里。

千秋竟如昨。

在风霜里被琼琚染白了头,深一脚浅一脚地与家渐行渐远,他去了塞北,淌了淇水,行得太远太远,经年累月,理应被思念填得满满当当,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他有天南地北的故事可以讲,却哪个也舍不得搁在后头。可心里头却装不下思念,那份爱太重、太炽热,他们怎么舍得他背着沉甸甸的爱跋山涉水呢?

于是想、他原来是从没有离开过家的。不然、不然怎么会一点儿陌生也没有呢?便在一方暖洋洋的家里,不妨碍不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那份爱呀,不装在心里头,是赤条条来去、挡在一切风雨险阻外头的呀。

忽然想起某年岁的某一天,我第一次立足于此。小院是新砌的,青石铺的路边还来不及长野草,阿兄笑着揽着肩说:“这此行,定又是天南海北罢?”

他便可以答:我此行离家,是为了要回家的呀。

雪又无声无息地落了一夜。他便悄悄踮起脚尖,向孤山的那一头望去。他想,那儿理应有一个白头翁,他杵着木拐,一步一步磨蹭着找回家的路;理应还有一只鸟,在万籁俱寂的明日,刺耳而孤独地啼鸣下一个春天。

归去匡山远,三君明长安。

爆竹岁除,新桃换旧符

春风至,何忆日来轻叹相思湾暖。拿起前些日子便做好的灯笼,轻跳着前去寻伙伴,昨儿可是约好了,一做灯笼二燃竹。行至后院,果然那人不知何处整来了爆竹,可把粟娅乐坏。一手轻举灯笼,一手往他面前摊开,示意将其手中余下的小爆竹交自己,何忆又喜又愁的模样甚是可爱。

忽觉什么在揪着衣裳,微蹙眉欲拂去,触到暖暖的温度,小小的手。低头细看,被揪着的嵌有仙客的袖口已起了褶子,对上照儿仰头忽闪忽闪的眼睛,只见他龇牙展笑俩大白牙衬得笑容更为俏皮。

“你在想什么,都不理我了。”

屋内地龙正燃,炉中银碳灼灼。窗外梅花自白茫茫中傲然而立,白中一点红,十分讨喜。她撅嘴嘟囔似是怪我方才过于出神,附身将其抱起,肉嘟嘟的脸颊红嫩嫩的,倒是与那红梅各有千秋。缓步行至窗前,北风袭面,惊了一树冷艳。轻笑,原是又忆起闺中春节时分,府中的热闹非凡以及偷燃爆竹又惊又喜的奇妙感觉。

不知那是何物两眉蹙起,似在苦思冥想。来人询问可还有其余吩咐,着人添置酒与梅花饺,轻点头示意如此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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