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饿了吗？”邵瑜问道。
老四此时都快呀炸了, 神『色』越暴躁起来，说道：“爹，现在真的饿了。”
邵瑜说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是饿了, 你可能是因伤寒而难受呢。”
老四：……
“算了。”
老四眼睛一闭, 就打算等死。
邵瑜见这孩子这般, 说道：“你跟描述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感受，若你真是饿了，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老四不说话。
邵瑜又说道：“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闻到，们中午吃了兔子肉呢。”
老四虽然闭着眼睛, 但听到这话时，喉头动了动, 似是在吞咽水。
“仔细算起来, 咱家上一次吃肉，还是三年前吧。”邵瑜继续感慨道。
老四睁开了眼睛，说道：“感觉这里空空的。”
“这里是哪里？”邵瑜问道。
老四艰难抬起手来, 指了指自己的胃。
“你感觉空空的，它叫了吗？”邵瑜又问道。
老四心情又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但还是压抑着脾气, 说道：“它叫了。”
邵瑜没有逗他了，而是说道：“知道了，去给你弄点吃的。”
老四闻言, 神『色』顿时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邵瑜就折返回来, 与此同时，他手上端着一碗满是绿『色』的叶子汤。
老四艰难的被扶着坐了起来，邵瑜一小一小喂了起来。
是等到一碗叶子汤见底后，老四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 问道：“兔肉呢？”
邵瑜说道：“被们吃完了呀。”
老四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打破的泥像，寸寸破碎开来。
但他实在是太懒了，即便是被邵瑜用没头没尾的话耍了一通，他懒得跟邵瑜生气，而是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
邵瑜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老四虽然懒得应声，但邵瑜知道这倒霉孩子能听到，便接着说道：“这张床你还能躺两天。”
老四睁开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邵瑜。
“三天时间，虽然你不能彻底痊愈，但能好个大概，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因你父亲的原因，不能将你赶出家门，但其他兄弟姐妹都看着，不能太过纵容你，毕竟他们一直在帮家里干活。”
“不能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了照顾他们的感受，你到时候还是继续睡地上吧，到时候记得盖稻草。”
老四听到这话，眼睛挣得越来越大，说道：“你是爹。”
“说这话没用，就算你是爹，这个家里不能养闲人。”邵瑜说道。
老四眼神『迷』茫，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孩子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确实懒到了一定境界，不动弹不说话，就连吃饭，可能都要别人送到手边。
如今邵瑜在赌，赌这个孩子依旧还有要活下去的念头。
“要是又得风寒了怎么办？”老四问道。
“还是会努力救治你。”邵瑜说道。
老四微微松了一气，他生病虽然觉得十分难受，但邵瑜还会救他，那他到时候还是能继续拿到吃的，能勉强活下去。
“不过多得几次，你身体就会熬坏了，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邵瑜说道。
“你答应了爹娘。”老四说道。
他虽然很懒，但心里却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父母和邵瑜的牵扯，比其他孩子的父母和邵瑜之间的牵扯深。
因知道这一点，他才很笃定的认，邵瑜绝对不会放弃他。
但这一次邵瑜脸上十分无奈，说道：“答应了你的父母，答应了他们的父母，一个人要养活七个孩子，有累的时候，会需要有人帮忙分担。”
老四闻言顿住，他总是万分笃定邵瑜会养活自己，却忘了邵瑜的负担到底有多重。
他回起这些年跟着养父四处奔波，见过无数次他努力强撑的子，如今倒像是头一次看到他示弱的模。
老四虽然已经喝了一碗叶子汤，但此时肚子里的饥饿感还是在啃噬着他的心。
“活着总是这难吗？”老四忽然问道。
邵瑜看着这孩子小小年纪，问的话却还带着几分哲理，回答道：“活着对于有的人来说很难，对于有的人来说很容易，希望你们每一个孩子都能很容易的活下去。”
老四却不觉得自己活着会很容易，说道：“爹，睡一会。”
老四心下着，许死了，自己就能轻松吧。
邵瑜起身打算离开。
老四闭上眼睛，却忽然又道：“妹妹很乖，你会照顾好她，对吗？”
他决定等死的时候，脑子里唯一放不下的，居然是妹妹小七。
邵瑜说道：“小七是的孩子。”
老四听到邵瑜离开的声音后，睁开眼睛，望着头顶。
这屋子早就破败不堪，顶上黑漆漆的，黑暗里似乎还能看到有什么虫类在爬动一般。
往日里他总是觉得睡觉的时间不够，如今给了他机会，他倒是觉得睡不着了。
他此时心里止不住的着死亡会是什么子。
“你会死吗？”
老四听见熟悉的女声后，微微转过头来，便看见小七正站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
“嗯？”老四不解。
小七拉着他的手，说道：“都听见了。”
她躲在一旁，听见了养父和哥哥的对话。
“现在家里每个孩子都要干活，你这么懒，什么都不做，就会没有东西吃，迟早要饿死的，对不对？”小七问道。
老四不知道什么，许是因血脉亲缘，听见亲妹妹这问自己，他心下有些难受。
但他还是说道：“人反正都要死的，早死还能不拖累身边人。”
“不让你死。”小七说道。
老四转头，呆呆的看着她。
小七眼泪都落了下来，说道：“你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了。”
老四对着亲妹妹，倒是愿意多说几句话，道：“你还有爹，还有其他人。”
“可你才是亲哥哥。”小七几乎是不讲道理一般喊道：“不许你死。”
老四一时倒是怔住了。
小七却是越哭越凶，说道：“大不了以后吃一点，的粮分你一半，不要你死。”
“什么？”老四虽然知道小七是自己嫡亲的妹妹，却没到小姑娘对自己居然有这么深的感情。
深到好像自己死了，她就会跟着去了一。
小七说道：“你是哥哥，你和其他人不一，你会帮教训欺负的人，你会帮『揉』肚子……”
小七年纪虽然不大，但她却记得很清楚。
老四仔细回起来，自己做这些事情，似乎还是父母活着的时候。
那时候他虽然很懒，但却不至于像现在这，多动弹一下，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折磨。
小七哭着说道：“你死了，可怎么办呀。”
小姑娘眼泪横飞的模，看得老四的心跟着难受起来。
“……”老四忽然很看着妹妹长大，但片刻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活着实在是太辛苦了。
“你答应呀。”小七喊道。
“迟早要死的，你会有其他的好哥哥。”老四说道。
“其他的都不是好哥哥，二哥不理，六哥说是他的童养媳，好讨厌他，他长得那么丑，凭什么娶。”小七说道。
本来觉得自己剩下一气的老四，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什么童养媳？”
“六哥说跟他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家里给他娶不起媳『妇』，所以能让嫁给他。”小七抽噎着说道。
“他胡说！”老四气得差点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很快又因身体实在太过虚弱，而差点背过气去。
小七赶忙扶住他，说道：“有你一个好哥哥了，你放心，爹吩咐做的事情都不累，真的能养得起你。”
老四此时已经浮现自己死后，妹妹被『逼』迫嫁给六弟的子了，说道：“不会死，会给你找个好人家。”
屋外的邵瑜，听着老四亲说出这句话，倒是微微松了一气。
隔日一大早，几个孩子听到邵瑜起床的动静后，立马全都从床上爬了起来，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邵瑜。
邵瑜知道他们要什么，但一点都不着急，而是问道：“昨天教你们写的名字，都还记得吗？”
六个孩子听了这话，倒是神『色』各异。
聪如老三，她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此时能十分顺畅的写出来。
昨天倒霉如老大，老老实实不打折扣的写了那么多遍，此时不需要过多思索，她就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出来。
有基础如许，此时能轻松写出自己的名字来。
乖巧听话如小五，昨天老老实实练习了那么久，此时能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