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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错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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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张角这次来,不会出什么问题么?”

徐宣年纪虽小,此刻俨然已成为南阳的核心人物之一,此刻,无论他说什么话,都已经从南阳的角度开始考虑。

“张角是来见蔡邕大师和郑玄大师的。”华歆摇了摇脑袋,回答道:“以前听郑玄大师的弟子郗虑郗鸿豫讲过,郑玄大师平生有很多好友,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道家的襄楷、张角和漂泊道人。”

“怪不得。”孙原这才明白。郗虑为什么会吞吞吐吐,因为他还不相信自己,甚至还不相信华歆。

能让弟子如此死心塌地追随在左右,郑玄无愧于一代大师。

看着孙原若有所悟的表情,华歆不禁问道:“公子是不是遇见了郑玄大师?按日子算算,他应该到了。”

“我不仅见到了郑玄大师,还见到了郗虑、赵松这帮大师的弟子。”孙原摇了摇头,“我感觉大师身体不是很好,然而郗虑对此遮遮掩掩,我始终不明白其中缘由。”

“大师身体不好?”华歆皱起了眉头,“这不是什么好消息,看来我要去问问鸿豫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一种直觉,颍川的事情绝不仅仅有黄巾军这么简单。”徐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心。

孙原侧过身来,注视着和自己一样年轻的徐宣。

徐宣看着孙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孙原微微一笑,“或者说,你还不完全相信我。”

徐宣沉默,孙原没有说错,因为他实在找不出自己相信孙原的理由。

“那么,我给你一个可以相信我的理由。”

孙原的笑近在咫尺,徐宣愣住了,他是一方太守,可是他不过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是皇帝涌来与臣下夺权的一个工具,他,能够给我怎样的理由?

“我现在还不是南阳正式的掾属。如果我想走,我随时都可以走。”

徐宣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身边的华歆不由大讶,连忙出手拉住了徐宣的衣袖:“宝坚,你是不是疯了?”

孙原轻轻挥了挥手,华歆不由愣住:“公子,你……”

“我的理由,或许与你而言,并不充分,但是,这已经是我全部的理由。”

徐宣微微怔住。

他想做什么?

我已经是南阳郡丞,他难道有比这更重要的理由?

徐宣并不回答,他在等孙原的理由。

“我能给你的,是我全部的信任。”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可以相信你。”

徐宣怔住。

信任?这就是他的全部理由?

华歆也不由望向孙原,他实在找不出孙原的理由。

沉默。

他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视。

我能给你的,只有信任。

不知过了多久,徐宣长长的输出了一口气。

“属下徐宣拜见公子,从此愿相随左右,以供驱策。”

道罢,他甩袖拜倒,深深一揖。

一双手扶起了他。徐宣凝视着这双手,普通、瘦弱,没有力量,却让他看到了一份真诚。

他的信任,就是我的全部。

华歆也长长舒出一口气,不经意间,他握成拳的手,已布满汗水。

他嫉妒徐宣,竟然能够得到公子的全部信任,而他却只能和刘晔、陈宫一同接受孙原的测试。

为了赢得这份信任,他不远千里南下江东,甚至冒了错过颍川书会的风险。而陈宫独自坐镇南阳,身上的担子足以让他每天都如坐针毡。至于刘晔,相伴左右,恐怕也是不好过啊。

而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得到孙原的信任而已。

“我会信任每一个支持我的人,足够的信任。”

孙原转身看着华歆,道:“子鱼兄,这几天,辛苦你们了,看到你,我就知道,公台兄一定留在了南阳,这副担子不好挑啊。”

“公子言重了。”华歆微微俯首,“公台的能力我们都是清楚的,他坐镇南阳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但是绝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要公子可以在黄巾正式起兵谋反之前抵达南阳主持大局,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掌握之中。”

孙原笑了笑,并不说话,携起心然的手,转身径直离开了后山。

书院正厅。

随着东方咏离去,颍川书院迎来了另外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大将军府另一位掾属,一代大儒,赵歧。

赵歧是当世威望最高之人,便是郑玄亦差一筹。因为能够与赵歧比肩的人物都已经到了天上,其中就有郑玄的老师马融。

第一个见到赵歧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宇。

赵歧年近八十,依然身体硬朗,这一次不远千里匆匆从帝都赶到颍川,只有一个理由,大将军对颍川的事态变化的态度已经形成了一个很鲜明的表示:颍川将乱,需要赵歧这等人物亲自镇制。

见到赵歧,郑玄、荀爽、蔡邕等人执弟子礼拜见。

“好了,大家都是多少年的情谊了,这些礼数还是算了吧。”赵歧本待推辞,却不料郑玄一句“礼不可废”给顶了回去,以他的身份承受这一礼并不过分。

“晚辈孙宇,见过郑玄大师。”

孙宇也起身上前建立,身后赵空、虞翻、赵俨、纪惟等人匆匆跟上。

“原来是孙太守,老朽有理了。”

赵歧早已认出了孙宇,如此英姿,当世人物数不出一只手手指的数目。

“不敢当。”孙宇微微侧身,“大师还是先行入座吧。”

赵歧笑笑,也不谦让,便径直走到了十八名士席上坐下。

荀爽看了一眼孙宇,心道:“看来在赵歧大师面前,你终究没有那份气魄。”猛然间,一道锐利的目光射来,荀爽豁然抬头。

孙宇!

一双犀利的目光,荀爽几乎不敢直视这目光,那种感觉,就像是两道犀利的剑光!

这,就该是目光如剑,锋芒毕露吧。

荀爽不由一阵心慌,仿佛心中所想尽被识破。

“慈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身旁的蔡邕看出了荀爽的不妥之处,不由好心提醒。

“没、没事。”荀爽打了个寒颤,勉强道,“可能是今日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这可不行,你身系颍川书院安危,得好好保重身体。”蔡邕好心提点一番,这才跟着赵歧步入大厅。

荀爽缓过神来,再望向那个地方,孙宇早已不在了,而是端坐在位上,仿佛没有动过。

荀爽一脸的表情,此刻已经完全换成了凝重。

“孙太守,你是荆州的地方大吏,想必应该知道黄巾若乱的后果吧。”赵歧刚刚坐下,便向孙宇问道。

“赵大人是一代大儒,何必与我说这些。”孙宇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漠然答道:“您亲自从帝都赶来,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得好,不然的话,就是太浪费时间了。”

赵歧看着他,笑道:“孙太守你难道不知道这颍川是黄巾实力最强大的地方么?你身系荆州南郡重镇安危,也敢以身犯险么?”

“自然知道。”孙宇微微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可是颍川书院数以千计的名家士子都在,我又何惧。”

“好胆略,有气魄。”赵歧洒然大笑,“你是个有王者风范的人,说不定这大汉天下还真是会落到你的手里。”

孙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

冷静若他,也被赵歧这一句话深深震撼。

“哈哈哈哈……”

赵歧长笑着:“怎么,你难道也会害怕?”

“若是常人听了去,只怕大师这一句话便能要了在下性命。”孙宇脸上讶色一闪而过,此刻早已面无表情了。

“看来你这小子倒不怎么适合开玩笑。”赵歧依然在笑,“也罢,我便与你好好谈谈这帝都的事情。”

朝中四大势力错综复杂,而汉帝刘宏只能借助大将军何进和宦官的力量互相周旋而保汉室平安。

黄巾谋逆的事情早已出现征兆,然而,即便是有人想抓张角也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起码作为大汉三大门阀之的刘家、袁家和崔家都无法完成。为此,朝中各大势力都销声匿迹了很久,所以大将军何进才敢在这个时候连续派出蒯越和赵歧两位重量级人物以求稳住颍川局势。

现在整个帝都风起云涌,大汉宗亲刘虞被提拔为尚书,参与尚书台决策,这一手来得异常,他的儿子刘和则被提拔为光禄勋,执掌宫廷禁卫。

“你懂这层意境么?”

赵歧含笑,望向孙宇。

“大师的意思,在下已然明了。”孙宇脸上不知何时依然挂上了诡异的笑容,微微抬首,便已望见了刚刚入门的孙原。

“赵歧大师,晚辈孙原孙青羽,见过大师。”

孙原当前一步拜倒,身后华歆、徐宣两人也遥遥下拜。

当时名士最长者非赵歧莫属。

“孙太守多礼了,来来,与我同席。”赵歧一见孙原,急忙起身相迎。

身边蔡邕、荀爽等人已是瞬间变了脸色——竟然让赵歧大师亲自起身相迎?这是何等的面子!

“晚辈不敢!”孙原也是一怔,决然没有想到赵歧竟然会亲自起身相迎。

“陛下称你们兄弟是大汉的擎天之柱,我相信陛下的眼光。”赵歧很和蔼的拍了拍孙原的肩膀,却已不管孙原霍然而变的脸色。

“大师说笑了,晚辈怎么当得起陛下的称赞。”

“当得起,当得起!”赵歧把他拉到座位上,孙原目光一紧,突然发觉身边只有王允、周邑、孙宇三人。

“当今朝中局势越发紧张,陛下与大将军毅然选择了联手。”

赵歧淡淡一句话,在五人之中立刻扬起轩然大波!身边周邑若不是被赵歧拉住,便已然惊呼出声。

帝都之中四大势力,若是皇族选择和大将军联手,那么势必凌驾于另外两大势力之上,到时候即便是有大将军何进的阻挠,汉帝刘宏也可以做太多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周邑和王允在朝中都属于世家门阀一派,皇族和大将军联手之事自然不会知道,如今他们自然了解两者联手的威力有多大。世家门阀纵然势力再强大也不敢在皇权和兵权联手之下纵横,何况天下州郡还有那么多皇亲国戚和忠诚之士,他们无力承担盘里的名称,唯有俯首称臣。

但是,这一次刘宏虽有勇气和实力进行改革,却无法彻底摆平世家门阀,这些世家门阀延续了数百年上千年,其中蕴含的力量早已分布到了天下的各个角落,刘宏还有这个勇气自损根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黄巾将起,他还必须要依靠世家门阀的人才储备和力量才能保住他的帝位和这个大汉天下。

“子师,你兄长王泽是如今王家的家主,我希望你回去好好劝劝他,这个时候莫要和陛下作对,当今天下,世家门阀以清河崔家、汝南袁家和你们太原王家。如果王家带头支持陛下,陛下行起事来自当更加方便。况且治天下要用士人,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赶尽杀绝,反之,如是这个时候你们逼陛下举起屠刀来,那才是自寻死路。”

赵歧一番话敲打下来,王允在旁已是一身的冷汗。

“你可知道么?”赵歧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正盯着王允。

“大师所言,王允当谨记在心。”王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赵歧望着王允满头大汗的模样,突然一声轻笑,拍了拍王允的肩膀,笑道:“子师从小便果断聪慧,如今想必是已有主张,我对你倒也放心。”

突然间,赵歧话锋又是一转,问道:“你们可知道,当今局势之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邑凝神细思了一回,道:“最重要的,还是帝都。这个时候帝都千万不能乱,万一这个时候黄巾四起,帝都又乱,天下大局立马失控。”

赵歧摇了摇头,又望向了孙宇。

孙宇一直沉默,直到这一刻,赵歧望向他。

“州郡为重,不可乱。”

短短七个字,让周邑霍然而醒。

赵歧笑着点头:“公祁(注1)说的虽然在理,却少了一半,建宇说的就不错了,确确实实是重中之重。”

“守住了州郡,就等于守住了根基,帝都再怎么乱都不会翻了天,只要陛下还在,天下就有一根主心骨,西凉有前将军董卓震慑,北疆有段颎将军余威,一切都不是问题。”

“至于颍川,这么些个大族在这里,黄巾军翻不了天,汝南是袁家根基,袁家不可能不过问,豫州乱不起来。”

“但是,越是如此,天下州郡便越是人心浮动,这就是为什么这次我要亲自出帝都的原因。”

“难道大师准备亲自游历天下,去告诉每一位州郡大吏么?”孙原不禁问道,赵歧按理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赵歧仿佛是明白孙原的心思,答道:“这方法虽然笨了一点,但是胜在管用,我也必须要跑上这一遭。”

孙原点头,赵歧年近八十,为了天下大局,只能亲力亲为,亲自跑上这一遭,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黄巾之乱人心惶惶,直至二十年后仍有余威。而赵歧这么做是在以他无语伦比的超然地位告诫各地郡守,州郡乃重中之重,千万不能乱。

“大师不怕出问题么?”孙宇在旁冷然问道,“这么做很容易让各地郡守产生拥权自重的心思,其后果,便是我不说大师也该明白。”

赵歧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确实,一旦赵歧告知各地郡守州郡的重要性,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谁利欲熏心,突然占据州郡各自为政?

若真是如此,他赵歧当为社稷崩溃第一罪人。

心思及此,赵歧不由一声苦笑:“若此如此,我赵歧则是天下罪人了。”

摇了摇头,不待他人接话,赵歧又道:“若是非要有个罪人的名号,我赵歧也认了便是。”

“大师何必如此。”周邑不由安慰道,“大师乃是一代大儒,名节至高,断然不会如此的。”

“罢了,不说这些了。”王允连忙出声打断周邑的话,冲赵歧道,“大师,仲躬老先生相候已久了。”

“也对,去看看那个小子吧,老朽失陪了。”赵歧起身,冲孙原、孙宇一拱手,便径自走开了。

孙原望着赵歧沧桑的背影,心下不由感叹,饶是赵歧这等年纪的高士,竟然也不免落入俗套。

“不必叹惋,赵歧这么做必有原因。”孙宇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孙原眉头一皱,扭头望去,只见孙宇一袭玄衣,已飘出大厅门外去了。

“大哥……看来,你又发觉了什么啊……”

孙原看着孙宇的身影,突然笑出声来。

入夜,后山。

明月已升。

孙宇独自立在湖边,一袭玄衣在晚风中翩翩飞扬。

“独自一人在这里做什么?”

孙宇回首望去,竟是赵空到了他的身后。

“二弟,你怎么有时间来了。”

“我虽然不习惯夜出不贵,却对今天下午赵歧的话有些不明白。”赵空慢条斯理地走到孙宇身边,仿佛一切当真与他无关。

“你有何看法?”孙宇转身看着他,饶有深意。

赵空并不说话,右手一抖,太极剑已滑出手中。

“大哥,你我有多久没有比剑了?”

看着平静的太极,孙宇冷漠的脸上突然泛出了一丝微笑,右手瞬间聚集起了银色的剑光。

“铮!”

一声犀利的剑鸣,流星剑气犹如夜晚流火,划破一片漆黑,长长刺出。

一身青衣在凛冽的剑风中四散飞扬。

赵空早已失去了脸上的嬉笑,一片沉静。

剑出!

孙宇微微变色,他没有看到赵空的动作,太极剑上,便已散发出了磅礴剑意!

泰山压顶!

一袭玄衣突然沉静,磅礴剑意已破去流星剑气的犀利杀意,直至身前!

带着浩然道力,太极剑在夜空下惊现出绚烂的光辉。青色的两仪太极图案横绝在两位绝世高手之间,傲然绝世!

就在流星剑气即将再度出鞘的那一刻,太极剑意便已瞬间消散。

刹那间,天地沉静。

孙宇凝住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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