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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Chapter 97鬼太子微笑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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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江水在月下闪烁粼粼波光,向远方奔腾而去。

江心一叶渔舟隐约透出烛火,乘着夜『色』顺水而。

船舱中,宣静河独倚坐在油灯下翻阅一卷书, 纤长的眼睫在烛光中投下阴影, 随着船身微微晃动。

“矩宗大人。”一名弟子掀帘而入, 毕恭毕敬俯身作揖:“我们日即可抵达氿城,夜深『露』重, 您该休息了。”

宣静河没有答言,将卷宗翻过一页,半晌低声问:“玄他们传消息了吗?”

传言氿城深山中妖兽出没, 死伤甚众。恰逢矩宗出巡, 便派遣下弟子前去除妖,谁料几名弟子一去音讯全无,一连数日都未曾发任何传音符。

矩宗起了疑心,便临时决改道,亲去氿城探查情况。

弟子摇了摇头:“玄师弟他们的传音符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宣静河放下卷宗, 眉心蹙起一条细微的纹路。

弟子连忙宽慰:“矩宗大人不必忧心, 师弟他们修为高强, 对付妖兽绰绰有余。可能是氿城太过偏僻,深山灵气稀薄,传音符一时无法驱动也未可知。更何况……”

突然宣静河一抬手,打断了他。

烛光下矩宗的侧脸年轻沉静, 好似在凝神细听什么。弟子登时紧张地绷起了身体,少顷只见宣静河略微转向舷窗,皱眉问:“谁在那里?”

竟有人在面!

弟子悚然一惊,毫不犹豫拔剑跃出船舱, 迎面就看见一条小船从江面上顺水靠近。

一道颀长身影立在船头,面容俊秀苍白,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笑容,黑衣华袍在月下熠熠生光,是白天宣静河从郑家船上出手救下的那名少年!

弟子不由退后半步,震惊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鬼太子并不答,待船得近了,突然纵身下水,踩在水上如履平地,两步便踏浪而来,抬脚登上了矩宗这条渔船。

“喂,你……”

弟子阻拦不及,只见黑袍少年一甩衣摆上的水珠,那动作甚至称得上是优雅从容的。然后他径直穿过甲板,略一欠身便钻进船舱,俯身深深地拜了下去:

“白日幸得矩宗出手解围,在下心中不胜感激,特来当面道谢。”

他声音低沉悦耳,有着华丽的尾调,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望着灯下的宣静河:“在下姓曲,单名一獬字。还未请教矩宗高姓大名?”

弟子这反应过来,刚要追进来训斥这少年,却被宣静河一摆手拦住了。

“举手之劳,不用谢我。”矩宗看着手里的书卷,语气非常淡:“你走吧。”

白日里宣静河出手相救后,并没有听郑氏家主的慌张赔罪,也没有鬼太子装模作样感激涕零的机会。他只一拂袖,无形的力量便将鬼太子从郑家画舫上托起,凌空送了小船;然后他再没施舍众人一眼,径直乘船扬长而去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眼看过鬼太子,好似对身后的所有、所有人,都完全地漠不关心。

“对矩宗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对我却如同再造之恩。”鬼太子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把姿态放得更低了:“因此我专程漏夜而来,只为当面对恩公道谢,以求能为恩公效犬马之劳。”

宣静河说:“我不需要你的犬马之劳。”

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书页上,甚至连抬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拜伏在地的鬼太子沉『吟』片刻,突然问:“矩宗对我如此不假辞『色』,是觉得我为放『荡』,并不像是出身清白的良家子弟,对吗?”

“……”

船舱内静寂数息,良久听宣静河反问:“难道你是吗?”

鬼太子说:“其我……”

“你若不流连烟花之地,然也不会招惹白天那般是非;你若是严词拒绝,那么从最开始就不会登上郑家那条船。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求救了,并不需要你后如此惺惺作态。”宣静河终于抬起视线,上而下地盯着鬼太子:“既然你有踏水而来的本,应该就不需要我让人送你下船了,离去吧。”

世人看矩宗容貌静秀丽,便以为他脾气也是如此,殊不知那是天大的误会。

宣静河不仅不温和,相反能称得上一句刚烈冷硬。他那双眼睛既寒且亮,眸光如同月夜下雪亮的深潭;当他用这种审视的视线盯着什么人的时候,甚至有种凌厉的压迫感。

漂亮,鬼太子心里想。

他寝宫床榻边最珍贵的夜珠,都不如这对眼珠那般亮。

“……矩宗大人教训得是。”鬼太子慢慢地道。

然后他顿了顿,目光微微闪烁,不知心里在盘算什么,良久低头浮起一丝混杂着苦涩的笑容:“不相瞒,在下家境优越,但幼时父母双亡,从记起……就从没尝过一天被人心牵挂的滋味,更遑论是严加管教了,有心之人的刻意引诱倒是从小就有很多。”

没想到他竟有这般凄惨身世,连侍立在侧的弟子都不由一愣。

“今日得见矩宗大人风姿清,我难免惭形秽,又忍不住生出羡慕之心,这深夜冒昧赶来。”

鬼太子吸了气,抬头直视宣静河的眼睛,语气诚恳而落寞:“矩宗大人的教训虽然严厉,却是我平生从未听过的至诚之言,此生怕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人对我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了。今夜一,足慰平生;我一将这弥足珍贵的教诲牢记心中,永志不会忘怀。”

他似是有些嘲,但又竭力掩饰住了,起身向宣静河深施一礼,就要倒退着走出船舱。

步,两步,一步。

果然就在他脚后跟踩上船舱时,那端坐在灯下的年轻矩宗终于吸了气,合上书本:“等等。”

鬼太子站住了脚步,低垂着头颅,阴影中没人能看见他嘴角诡秘的弧度。

宣静河迟疑片刻,说:“过来。”

鬼太子顺从地走上前,蓦然额头一凉,被宣静河二指并拢点住,那是在查探他的气海。

“……你果然有灵根,是可以修仙结丹的体质。”宣静河眉心蹙得更显了,“没有人指点你去投拜在仙师下吗?”

一提起这,鬼太子似乎更加羞惭了:“年幼时不懂,也无人从旁指点,根本不知道能走修仙这条路。后来我己搜集卷宗胡『乱』修炼过几天,但为时已晚,所以……”

宣静河收手:“可惜了。”

他袍袖中有一丝清淡的睡莲花香,刹那间掠过鬼太子鼻端。

但那气息太细微了,眨眼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空气中,让人不论怎么搜寻都无法再捕捉分毫。

鬼太子凝视着他,声音已不觉低哑起来:“今夜聆听矩宗教诲,已是我平生幸,不知还有什么好可惜的?”

——幼失怙恃的富家公子,即便本『性』不坏,周围也有无数人勾引这孩子去学坏。更何况他有灵根,能生出灵根的普通人万里挑一,他却因为无人指点而错过了筑基的最佳年龄,在谁眼里看来都是美玉蒙尘的憾。

但现在解释这些也无于补,因此宣静河没有多说,只一摇头:“若你有一位严师从旁管教,应当不至于沦落至此,说不还能在修仙一道上有所作为。”

鬼太子微笑接:“或者如果我有一位妻子,也可以从旁规束,令我不至于放浪形骸至此。”

这话接得太快了,而且无比坦『荡』然,连宣静河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矩宗大人愿意对我管教之责吗?”鬼太子似有所期待地问。

这一句如果跟上一句连起来,那简直跟调戏没什么两样。

但这世上从来没人敢对宣静河有丝毫不敬,加之眼前这黑袍少年昳丽俊秀,一脸坦『荡』,唱作俱佳;导致宣静河下意识怀疑己想多了,愣了一下便问:“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师尊?”

“放肆!”弟子当即大惊呵斥:“矩宗大人何等身份,岂会随意收你这样的普通人为收徒!”

宣静河出声制止:“玄。”

那名弟子还不服气,只能悻悻地噤了声。

“我从未收徒,也不会轻易为你破例。”宣静河转向鬼太子,迟疑片刻后道:“但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若你当痛改前非,那待我此番了后,再从仙盟百家内仔细甄选一位良师,将你托付过去吧。”

“……”

鬼太子凝视着宣静河,烛火在他眼中反『射』出一丝猩红的寒光。

然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深深俯下身:“矩宗大人盛情,曲某感激不尽。”

这话其很有深意,如果当时宣静河更加警惕的话,就会发现这叫曲獬的少年根本没有面答他。

与应恺、徐霜策这样通过修炼而飞升的人神不同,鬼太子和宫惟是天地孕育而出的神,拥有更加尊崇的地位。在天道孕育出的上一代神早已离开界、化归太虚,而这一代宫惟又非常年幼的情况下,鬼太子就是界中唯一年的天神,其地位之高、神力之强,足以让他每一句话落地即神谕,甚至拥有改变世间因果律的力量。

因此他对宣静河说的每字都暗藏着玄机,只是当时没人能察觉那悄无声息张开的险恶陷阱。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路程就请让我跟随矩宗大人,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略尽我感激之心,直到您为我找到一位‘良师’……”说到这两字时鬼太子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笑盈盈看着宣静河,眼中似有无尽深意:“……为止。”

他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原本距离就近,说话时唇边暧昧的吐息几乎拂过了宣静河的鬓角。

但还没等旁边弟子幡然作『色』,鬼太子立刻向后坐直,顺势站起身来,恭敬至极地俯身礼:“夜『色』已深,不敢打扰矩宗大人歇息了。”

他就保持着这彬彬有礼的姿态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直至倒退出舱,转身迈下甲板,踏着水面到了己的小船。

此时江心月,水波『荡』漾,鬼太子倚坐船头,眯眼望向前方那一叶顺水而的渔船;油灯橙黄的微光从船舱中泄『露』出来,少顷舷窗竹簟被挑起一角,只见宣静河似有些疑虑地皱眉望来,恰与鬼太子视线碰了着。

鬼太子俊俏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笑容,恭敬恳切,情意殷殷。

“……”宣静河似乎感觉有些疑『惑』,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少顷只得一点头,垂目放下了竹簟。

鬼太子望着那紧闭的窗簟,笑容一分一分地扩大,直到呈现出一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他想起刚鼻端那一丝清淡的睡莲气息,意犹未尽地吸了气,喃喃道:“好香啊。”

伴随他沙哑的尾音,神力无声无息扩散出去,船尾后的江面上接连探出了无数朵睡莲花。

数不清的皎洁花瓣在月光下盛开,如同覆盖着一层轻纱,如梦似幻,隐秘绚丽。春夜微风掠过江面,挟着温暖芬芳的花气,全数融进了鬼太子手中的那杯酒里。

他含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春江花月夜,随波千万里。两条船就这么一前一后,向着前方的氿城而去。

·

翌日,渔船果然按时抵达了氿城渡。

此时是午后,但不见一丝阳光,乌压压的云层盖住了天空,仿佛随时都要下起雨来,空气中密布着咸腥的水汽。

“怎么这么冷清?”那名叫玄的弟子将渔船停在渡,疑『惑』地四下张望:“驻守在当地的仙世家不是说了要来迎接矩宗大人的吗?”

官道两侧青山连绵、翠峦叠嶂,一条长长的土路向前隐没在远方深山里。宣静河踏上河岸,凝神静听半晌,轻声道:“……太安静了。”

的确如此。

原本应该出城迎接矩宗的当地世家没有出现,连一般渡都有的茶馆、驿站也都关闭户,整座渡空无一人,触目所及一片凋敝,远处巨大的山林更是丝毫鸦雀不闻。

“矩宗大人请稍候,弟子这就发传音符去联络当地仙……”

玄的话没说完,一声凄厉的鸟鸣猝然划破了岑寂。

紧接着,远方山林中千百只飞鸟同时惊起腾空,形铺天盖地的黑云,那景象壮观得难以形容,无数翅膀拍打的扑棱声响汇聚巨浪,一瞬间压过众人头顶!

刹那间宣静河只觉眼前一暗,是身后有人突然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宣静河条件反『射』握剑,但剑身出鞘寸又一停,眼角余光瞥见了身后的人——是那名叫曲獬的少年,张开手臂护住他的身体,同时把手掌挡在了他额前。

昨夜两人在船舱中一站一坐,无法比较,直到现在两人的胸膛与后背几乎相贴,宣静河赫然发现这曲獬相当高,站直了甚至比己还略高两分,身高差让己几乎被他半揽在了怀里;少年黑『色』袍袖下『露』出的手臂线条非常精悍,只一闪又被衣袖遮挡住了。

那只是数秒间的。

鸟群投下的庞大阴影四散而去,扑棱棱消失在了远处。

宣静河闪步一退,还没来得及开,只见曲獬收手向后退了半步,神情还是十分恭谨的,声音却不论何时都带着点懒散的尾调:“鸟兽四散奔逃,不是吉兆啊。”

“……”

“矩宗大人?”曲獬貌似疑『惑』地张大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

宣静河顿了顿,又道:“以后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了。”

“为何?”

铿锵一声清响,宣静河将出鞘寸的不器剑推了去,冷淡道:“会死。”

曲獬既惊讶又无辜:“我——”

“矩宗大人!”这时弟子玄转过身,手里捧着散发着灵光的传音符,神情如释重负:“驻守在氿城中的仙赵家刚传来音,说是搞错了矩宗大人驾临的日子,这就派人来迎接我们,请大人船上稍等,他们即刻就到!”

搞错了日子?

赵家位列六大世家之一,偌大仙宗府,没有一人记得矩宗驾临的日子?

宣静河眼皮一跳,狐疑从心底油然升起。

失踪的弟子,无人的渡,言可疑的当地仙……种种征兆若隐若现,似乎都在散发着某种古怪的味道。

远方淡蓝『色』的群山连绵起伏,空旷安静。宣静河瞳孔微微压紧,突然道:“先不要船上,跟我来。”

“去哪里?”弟子玄一愣。

宣静河置若罔闻,顺着长长的官道向前走去,百无聊赖背着手的鬼太子立刻毫无异议,抬脚就跟在了他身后。

·

山路两侧树林岑寂,不知是不是整座大山的飞鸟都惊走了,周围一声鸟啼不闻、一丝虫鸣不见,甚至连风过时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都没有,广袤天地间安静得可怕。

“你们可曾发现这附近少了一样东西?”宣静河跨过一丛灌木,突然问。

这问题显然不能指望曲獬来答,跟在后面的玄想了想,试探地问:“鸟兽?”

从宣静河的背影来看他摇了摇头。

“大凡妖兽出没之地,其他鸟兽都会迁徙远走,这是常的。但我们从刚一路走来,在山里越进越深,却没发现妖兽出没最基本的迹象——妖气。”宣静河站住脚步,过头来望着弟子:“连一丝也没有。”

玄蓦然站住,闭眼向周围一感知,神情不由变了:“果然如此,怎会这样?”

传闻氿城的山上有大妖兽出没,死伤甚众,当地仙赵氏无法降服,但这附近山上一丝妖气也没有,显不合常理。玄想了想皱眉问:“莫非……莫非这妖兽已经从深山逃进氿城里了?”

宣静河沉默片刻,说:“未必。”

“可是……”

玄还满腹疑『惑』,不远处突然响起曲獬似乎非常惊奇的声音:“——呀,天都这么晚啦?”

宣静河与玄同时一抬头。

天『色』竟然已经暗了,船靠岸时还是午后,此刻却暮『色』四合,铅灰云层重重压在山谷上方,远处连绵山林已经半融进了黑暗里。

玄顿时吃了一惊:“怎么这天黑得这么快?!”

这简直不常,修仙之人即便不御剑,脚程也比平常人快很多,此刻应该最多不过申时,但天『色』却分已经过酉时了,难道今天时间过得特别快不?

曲獬好似已经非常疲惫,弱不胜衣地倚坐在树下,『揉』着己酸疼的腿:“怎么办呀,天黑前咱们还走得出这座山吗?”他担忧地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楚楚可怜的神情:“我好害怕,晚上山里会不会很黑呀?”

玄一直瞧不上他这副妖妖调调的做派,闻言简直无语:“你说呢?!”

“我、我……”曲獬好似被他吓了一跳,嗫嚅片刻说不出话来,壮起胆子看向宣静河:“矩宗大人,要不我们还是先原路返,到船上再说吧?”

——鬼太子化身也就十七八岁,这么斜倚着显不出身高来,那张罕见漂亮的脸上满是怯弱,温顺『逼』、我见犹怜。他这样子这要是昨天那郑姓家主看见,估计当场就神魂颠倒,不管说什么都立马答应了。

然而宣静河心硬如铁,甚至连目光都没停留半分,转身极目向周围眺望了一圈,突然道:“那里好像有人。”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山道尽头竟然有一处小小的院落,看着像是家猎户。

宣静河道:“过去看看。”

他完全没有要征求别人意见的意思,头也不就向前走去,弟子赶紧瞪了曲獬一眼示意他跟上,然后急急忙忙地尾随宣静河走远了。

“……”

曲獬眼神微妙,半晌抬手把脸一抹,那满脸柔弱无辜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宫惟用这招对付徐霜策就那么管用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道,一骨碌爬起来追了上去。

那户人家坐落在半山腰一处湖边,院半开着,墙上挂着弓箭等物,果然是春季驻扎在山里的猎户。玄抢步上前敲了敲,礼貌地扬声问:“请问有人在家吗?”

内没有动静。

“我们是过路的旅人,想在此借宿一晚,主人家方便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仍然没有答。

玄提高声音刚要再问,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吱呀——

人同时觅声望去,只见堂屋后,一佝偻的妪把推开一条缝,哆哆嗦嗦站在那里往窥视。

玄连忙和颜悦『色』地迎上前:“人家,我们想在此借宿一晚,请问您方便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就想从缝里塞过去。

谁料妪直勾勾盯着他,既不点头摇头也不接银子,好像没听见一般全无反应。

玄以为人耳朵背,又躬腰连比带划地大声询问了两遍,还把银子塞进她手里;谁料刚一动作,妪突然被激活似地惊跳起来,连连道:“我要睡了!我这就睡了!”

“我们能否在您家后屋借宿一晚,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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