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冷眼看着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兄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阴霾。
走出御书房时，天光已经大亮。
轩辕长修与众人别过，将将走出宫门，便瞧见商千岳一身朝服立在门外，宛如劲松。
他微微一怔，此刻的商千岳给他的感觉与平时不同。
商千岳，十六岁的少年在武举上一举夺魁，令天下侧目；戍边六年，沧月剑下亡灵无数；更有以一人之力对抗江湖上极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派出的一十三名刺客，保得昭王轩辕长修安然无恙；永辉帝曾金口玉言，赞他武功卓绝，天下第一。
但你若只是看他，是不会将眼前这个容色俊郎、眉目平和的青年与“天下第一”这四个字联系起来的。
他不执剑时，神情平和，低调而从容，敛去了所有的锋芒。
但他此刻站在轩辕长修面前时，虽然没有执剑，整个人的气势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一柄出鞘的、嗜血的宝剑，浑身上下叫嚣着滔天的战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轩辕长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你接到消息了？”
“是。”商千岳简短干脆地回了一个字，他的嘴唇紧抿，双目隐隐泛红。
“你一身朝服，站在宫门前意欲何为？”
“微臣正要向陛下请战！”
轩辕长修微微摇头，淡淡道：“若只是如此，你还是回去罢。”
商千岳大为错愕：“这是为何？”
轩辕长修神色疲倦：“陛下已经任命石子隰为帅，领兵二十万驰援西州。”
商千岳急急道：“微臣并不是觊觎主帅之位，微臣请命作为石将军的副将出战！”
轩辕长修眼中微露悯意：“即使如此，你恐怕也不会如愿，赵衡等人不会同意的。”
“为何？”
“千岳，你在西北戍边六年，可以说，是定国公一手带出来的将领。只要你的身上印有苏氏的烙印，皇后一党就决不会允许你去前线。”
商千岳一窒，脸涨得通红：“为什么！”
“为什么？”轩辕长修哂笑一声，眼中的疲倦更盛，“在这些人眼中，朝廷的利益，百姓的安危，哪里及得上党争重要？”
商千岳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殿下，您为何……不反对呢？”
轩辕长修摇头轻笑：“这就是胡清卓的高明之处了。他没有举荐皇后党中的人物，反而力荐一向中立的石子隰，就是为了让人无法反驳。即便我知道他此举是掺杂私利又能如何？纵观朝野，石子隰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