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歌看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凑到孟王耳边低语，“起来。”
声音隔着蒙面巾，可孟王还是听出来了。他惊恐着睁大了双眼，但是出不了声。程歌胡乱抓了床上一条薄毯给他遮住下半身，然后拉他下床。
她打算再从原路退回。
想从营帐再钻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角落里瑟缩着的村姑。顿了一下，还是叫上了她。“跟我走。”
村姑脸上的惊恐转为喜悦，立刻起身跟在她后头。
三人从红帐里钻出来，并没有被人发现。程歌把人带到营地边缘，朝大营外头指了指，对村姑道，“你快走吧。”
村姑被孟王凌辱，还因为反抗惹得他不高兴，本以为自己就此丧命，却没想到还能逃出去，劫后余生高兴非常，当即就给程歌跪下了，声音也控制不住大了起来。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多谢！”
程歌暗叫不好，连忙叫她快走。这里还没有远离孟氏大营，难保不被人听见。正当村姑反应过来惊慌逃跑的时候，有个巡逻经过的守卫发现了程歌。
“什么人？”守卫朝她那边举起了火把。他的话，惊醒了红帐门口的两个大内侍卫，他们互看一眼，连忙回身闯进了红帐。外头的灯火照亮了黑漆漆的帐内，他们看到床上睁着眼断气的军妓，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两人立刻朝程歌冲去，与此同时，众多守卫朝程歌所在包围过来。
程歌一看，立刻拉着孟王朝大营外逃离。但拖着个肉满肠肥的孟王，程歌速度提不上来，转瞬就要被人追上。她只来得及抽出腰后带的绳索，把孟王的手绑了个结实，然后把他往后一推，自己提着匕首迎了上去。
这是一场以寡敌众的恶战，程歌身上还有上次夜探孟氏军营的伤，根本讨不到便宜。但她临场不乱的冷静在这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她一看两名大内侍卫武艺高强她占不到一点便宜，于是就洞门大开，舍身杀敌。
这看上去是不要命的打法，实际上却是非常有效的方法。程歌每每诱惑他们攻击她的漏洞，自己就趁机刺向他们要害。她身上当然挂彩，可是她并没有把致命的要害暴露出去。所以虽然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黑衣，可她依然立而不倒。
而那两名侍卫从她身形看出是名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冒险，最终败在轻敌之下。程歌一下跃起，两脚把两名侍卫踢翻在地，忍着伤口的剧痛，拖起了孟王狂奔。
或许是急迫的形势激发了程歌的潜能。她一路狂奔，居然甩开了距离。当李海翊知道，立刻策马来追的时候，边城城楼上的守卫发现了程歌，已经将她迎进了城内。
“夫人？”陈衍得到通报下了城楼，一看摇摇欲坠的程歌立刻将她扶住，双手沾了血湿，知道她刚刚经历了一番激战。再一看旁边赤着上身只围了一条薄毯在下身狼狈不堪的孟王，心中满是敬佩。
“看好他……”程歌只交代了这一句，立刻力竭昏了过去。
陈衍立刻派人将她送回后方营地，并把孟王关进牢房严加看管。
程歌醒来的时候，是在将军营帐里。她躺在榻上，侧头看见云龙还昏迷在床上，身旁是初善正在给她包扎手臂上的刀伤。
营帐里只有他们三人，初善脱去了她的外衣。她身上只穿着肚兜，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都是大小刀伤，大伤口已经让初善清理干净，撒了药包扎了起来。
初善脸色非常难看。见她醒来也不做声，只是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叠起的被毯上，继续清理她身上的小伤口。
身上**，程歌并不在意。她知道初善的为人。看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在生气。于是叫道：“初善……”
“你真是太乱来了！”
才叫了一声，就被初善打断。她从来没见过初善这么生气。
“你什么都不说，一个人跑去敌军阵营里，如果有个闪失，你叫我怎么跟五哥交代？”他心中气恼，下手不由重了，程歌痛得呲牙咧嘴。
她抓住初善的手，双眸晶亮。“初善，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这个险，我一定要冒。”
初善定定望着她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继续把她身上的伤全都料理好，然后递给她干净的衣服让她穿上。
程歌走过去床边，替项云龙掖了掖被角。“他什么时候能醒？”
“他会醒的。”初善安慰道，“但是你得先把自己照顾好。”
“嗯，我会的。”
程歌不愿意把照顾云龙的事情假手于人，即使她的胳膊伤了不方便搬东西，腿上的伤也让她走路有一点一瘸一拐，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