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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七章阿汀好像与这个三公子走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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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他沉了口气,“立刻派人去找,倘找到,就地杀了。”

“是。”柴屏领命。

“善后了吗?”

“回殿下,已善后了。杀武卫、杀皇城司小吏,以及追杀三公子的罪名,全都推到了童七身上。该处理的人,包括给皇城司传信的小太监,全都处理干净了。另外,属下当时为了不让三公子逃出柴房,将他与童七一并锁在了柴房内,事后担心人看到铜锁生疑,火起后,在外头等了片刻,命人把锁取了下来,只是……”

“只是什么?”

柴屏犹豫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他还记得他最后见到程昶的样子,他脸『色』惨白,嘴角不断淌着殷红的血,分明是天人一般的眉眼,可眸中恨意滔天,为他整个人蒙上一层可怖的阴翳,像是自幽冥而生的历鬼。

彼时柴屏已然骇极,原本立时想要逃,却不得不在柴房外等上一时,等到烈火把里头两个人烧干净了,才命人取下柴房门上的铜锁。

没想到铜锁刚被卸下,烈火一下从柴房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站在门外的数人。

然而这还不够,那火舌仿佛有生命一般,又朝余下几人吞噬而来。

柴屏当时惊得一身凉透,只觉这奔涌而来的烈火,就像柴门合上前,程昶眼中滔天的恨意。

他要他们偿命。

他要他们通通都不得好死!

柴屏拼了命地往外奔逃,原以为自己也要葬身火海,还好只是被烧伤了右臂。

他记得他逃出值房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隐约间,自火光处看到了一只金『色』的蛱蝶。

上回程昶落崖,他埋伏在郓王暗卫里的人也说,三公子落崖后,有人在崖边看到蝴蝶。

柴屏不知道这所谓的蛱蝶,称不称得上是一种异象,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当时暮『色』已至,那或许只是黄昏的最后一缕光。

柴屏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道:“可是殿下,这回事情闹得这么大,琮亲王殿下会不会追究?”

“你以为一直以来,皇叔什么都没做吗?”陵王冷笑一声,“明婴手下许多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从前不过一名纨绔子弟,在朝堂上无权无势,眼下初任御史不过一年,扳倒老四当日,金銮殿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支持他的朝臣?老四从堂堂一个继任储君,到如今无人问津,你以为单凭父皇一道不轻不重的问罪旨意就可以做到?想要令时局变更,不在这深宫里花上数十载经营,是不可能的。”

“明婴是有本事,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在皇叔为他打好的根基上。皇叔虽不声不响,却跟明婴里应外合,否则老四何尝会有今日?”

“这也是父皇急着把明婴册封王世子的原因。因为只要明婴还有‘纨绔子弟’的身份做掩饰,他和老四无论怎么斗,都可当做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父皇深知老四玩不过明婴,才想用王世子这个身份束缚住他,让他放过老四。”

“可惜,”陵王一笑,“太晚了。”

“照殿下这么说,琮亲王殿下若得知今日三公子在大火里失踪,势必会追查,日后……或许就会把矛头对准我们了。”

“不必担心。”陵王道,“有父皇为我挡着呢。”

柴屏一时不解其意,朝陵王一揖。

“父皇当皇帝当得太久了,对他而言,他作为皇帝的盛名,他的龙椅,远比他和皇叔的兄弟情重要。”

“父皇纵然厌烦我,可眼下老四登不了大宝,老五失踪,老六年纪太小,父皇在找到老五前,只有保住我,这个唯一可以承袭他王座的儿子。”

“皇叔纵然恨,可他能做什么?他能反吗?造反是要有本钱的。他当初与父皇兄弟情深,父皇登极后,厚待于他,他也任凭父皇收拢权柄,只留了些不堪大用的人在自己手上,眼下这个局势,只要父皇压着他,他就无能为力,且明婴太有本事,已然引起父皇的忌惮,皇叔如果稍有动作,父皇岂不正好以谋反之名问罪琮亲王府?”

“本王都能猜到父皇到时会怎么做,他会念及兄弟情,轻罚皇叔,然后让明婴背上大半罪名,正好除去这个心头大患。”

“所以,皇叔动我不得。”

柴屏听了陵王的话,不由唏嘘:“属下有些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夺江山了。”

“说什么天道轮回,善恶果报,有时候这天理,只握在一个人手中。”

“是啊。”陵王长叹一声。

他有些疲乏,『揉』了『揉』眉心:“目下只剩最后一桩事了,派人找到程旭,然后杀了。”

“是。”柴屏道,“属下这两日从周才英口中问到了不少事。当年明隐寺里,众太妃太嫔的起居,是由宫里派过去的内侍照顾的。宛嫔与五殿下虽隐居在山腰,也有一名老太监和他的小徒弟秘密照顾。后来血案发生之时,寺中死了不少内侍,包括照顾宛嫔的老太监,但那名小徒弟却跟五殿下一起失踪了。”

“属下想着五殿下或许没什么人见过,但那名小太监既要照顾宛嫔与五殿下的起居,难免会跟人打交道。属下打算从这小太监入手,找当年在明隐寺当差的人问一问,或许能查得一些五殿下的线索也说不一定。”

“也好。”陵王点头,又冷笑一声,“当初明婴不知他在明隐寺里结识的孩童就是他的堂弟,成日嚷嚷着要报恩,结果报什么恩?他失忆了,把人都忘了,不然本王还能从他那里打听打听。”

“还有一桩事要请殿下指教。”柴屏说道,“周洪光家的五哥儿眼下知道了不少内情,属下可要找个机会把他处置了。”

陵王微一沉『吟』,淡淡道:“不必,他胆子小,掀不起风浪,何况眼下明婴没了,没有人能庇护他。留着他,本王尚有用处。”

言罢,他站起身,不疾不徐地理了理衣袖:“你且去吧。今夜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也该进宫看看了。”

“是。”柴屏合袖一揖,退后一步,让出一条道来。

—*—*—*—

天边星子萧疏,黎明时分,紧闭的绥宫门骤然开启,一列又一列的禁卫鱼贯而出,行至金陵的大街小巷张贴皇榜。

皇榜上有一副画像,画中人俊美无俦,乍一眼看上去,仿佛不是这世间人。

及至天明,皇榜前围着的老百姓多了起来,间或有人道:“怎么又不见了?”

“不知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呗。皇城里待不住,上哪儿闲耍去了,八成又像上回一样,闹个几月就找着了。”

人群最末,立着一名褐衣人,一名玄衣人。

“谁?”玄衣人眼上覆着白布,什么也瞧不见。

“我再看看。”

云洛无声地看着那画像,一时觉得眼熟,却没能分辨出来。

他从前不常在金陵,与程昶没见过几回,及至听到周围有人议论,才从他们的语锋里辨出失踪的人原来是琮亲王府的三公子。

两人无声离开人群,到了僻静处,玄衣人笑说:“也难怪你没自那画像上认出人来,我曾在宫里见过三公子几回,怕是世间最擅丹青的画师都不能描绘出他样貌的十之一二。”

云洛沉默了一下,道:“听阿久说,这一年来,阿汀好像与这个三公子走得很近。”

他一顿,“他怎么忽然失踪了?”

“你担心他?”玄衣人问。

云洛道:“我担心阿汀。”

“我记得三公子与五殿下相熟,大概是这世上,最能记住五殿下样貌的人。”玄衣人道,“也罢,我们既要找五殿下,也顺道找一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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