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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只有不到百字的澄清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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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进了房间。

等津行止走进公寓,却完全看不见人影。

他一扇扇地打开门,焦急地叫着殷染的名字。

就在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异常的响动。

津行止顺着望过去,还没定睛细看,一个黑影便闪现在他眼前。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倾洒下的月光能让津行止勉强看清殷染的轮廓。

一阵冷风从未关上的门灌进房间,扬起殷染的发丝。

津行止忙上前半步,抬手便触碰到了殷染冰凉的脸颊:“你刚才怎么了?”

殷染微抬唇角,暗红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过一道血色的光芒,之前隐忍的痛苦好似完全消散。

他低声道:“只是一点不良反应而已。”

殷染抬起手,轻轻地搭在津行止的肩膀上,又缓慢下滑。

在扫到他手上的石膏时他猝然皱起眉头:“它好碍眼,我帮你拆了吧。”

津行止原以为殷染只是在说玩笑话,并没当真。

可下一秒,殷染居然真的将手指插进了他手臂和石膏之间的缝隙,轻轻向外一挑。

脆弱的石膏裂开几道缝,顷刻间被挑破,碎块散落了一地,在月光下浮起一片粉尘。

津行止震惊地看向殷染,有那么一瞬,他觉得殷染又回到了最初完全没有分寸只会发疯的状态。

津行止的嘴唇微微张开,脖颈处传来的灼烫却卡住了他的话音。

“看我。”殷染的话音极轻,却清晰地落进了津行止的耳中。

难以忍受的灼热感分散着津行止的注意力,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向殷染。

紧接着,那热度像是霎时生出了刀锋,毫不留情地顺着津行止的血脉向上绞动起来。

津行止压抑地“呃”了一声,抬眼看向殷染,疼痛却倏而消散。

“你上次不是问我,血契有什么作用吗?”

津行止捂在颈间的手指微松,明白了什么。

他还没对殷染的话做出回复,殷染的指尖就又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宝贝儿,叫声主人听听。”

86.“你的人啊。”

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控制着津行止,将他紧紧抓住。

殷染的话像是命令,转化成某种信号,强行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声音哽在喉咙间,被津行止死死锁住。

他忍着颈间的疼痛,直直地盯着殷染,用眼神表达着情绪。

殷染略有遗憾地用拇指扫过津行止的下巴:“好吧,不想叫就不叫。别那样看着我,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话音落下,津行止血液中翻涌着的致痛因子便随之平静下来。

很快,津行止的手上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牵引力,从接触部位传来的熟悉信息素让津行止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他被殷染按在一把带软垫的木椅上。

殷染冰凉的指尖抚上他之前一直被石膏固定着的手臂,让他有点不舒服。

殷染垂眸看向津行止:“疼?”

津行止这才从之前的情绪里缓过劲,想起了和殷染算他打碎石膏的账。

“你不拆石膏我也不会乱动,你这么肆意妄为,是有什么喜好残废的怪癖吗?”

殷染先是怔了一下,深红的眸子里随即闪过一道浅淡的光。他避重就轻地应声:“当然喜欢,只要是你,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津行止没料到殷染会这么说,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恶趣味?”

“嗯……”殷染不但不否认,还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以后你大概会知道得更多。”

接着,殷染以快到让他完全看不清的动作一闪,津行止的眼前就多出了一瓶润滑.液。

津行止定睛一看,正是昨晚殷染买来的那个。

“我就知道你安静了一天,肯定在憋坏。”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就是想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罢了。”

月光洒在殷染半垂的眼皮上,涂上一抹冷淡的银色,和他嘴里明明正常却不知为什么处处透着淫.艳的言语形成了鲜明对比。

殷染把东西塞到津行止手里:“拿好。”

说那句话的时候,殷染没有催动血契,自然也没了强制的意味,但津行止还是照做了。

这下,本就断了一只手的津行止彻底空不出手了。

“那……我开始了。”

殷染的话音很轻,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通知。

津行止还没说什么,殷染的指尖就已经开始拨弄他的耳垂。

津行止“嘶”了一声,殷染冰凉又湿润的舌头作祟似的在他耳垂上打了一个圈。

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推拒殷染道:“别胡闹。”

殷染愣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他灵巧的舌尖一停:“我哪里像是在闹?”

那声音是紧贴着津行止的耳朵发出的,隐约带着震动,让津行止的整个后脑都有些麻。

殷染的手不知从哪里滑了上来,压上了他的颈动脉。

被按住的血管内温度蓦地上升,那是殷染又在催动血契。

他正欲出声,殷染却又道:“别动。”

伴随着那句话,尖锐而锋利的齿尖刺入了那个曾被殷染反复摩挲的契印。

血液沿着殷染的唇缝聚集滑下,落进津行止的锁骨窝里。

门口呼啸的风声偃旗息鼓,短暂地停了一会儿,这让津行止颈项上聚起的热量有点无处散发。

那热意四下乱窜,迅速抬高着他的体温。

被咬在血契的位置上的痛感比以往都要强烈。

更要命的是,津行止感觉身上所有的伤似乎都在那一咬下产生了共鸣,让他重新体会了一遍手术后麻药完全失效后的剧痛。

多重痛感同时压来,津行止宛如被缚在蚕茧里,只能反反复复咀嚼自己的疼痛。

下一瞬,他的耳边突然传来清晰的一声“咔”,如同骨头断裂时发出的闷响,和他车祸时从骨骼间传出的如出一辙。

随后,他全身的痛感像接到撤退命令似的,冰消瓦解地消失了。

殷染直起身,猝然后退了一小步。

津行止瞳孔一缩,完全忘了自己身上有伤的事实,想都没想就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揽住殷染。

他能从两人接触的部位感受到殷染在反常地微颤,他正欲开口询问,却发现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他做了一个这么大的动作,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处在疼。

但殷染却疼得在发抖。

“置换伤痛”这种可能钻进津行止的思绪里,瞬间在他脑海中引爆了百余颗炸.弹。

津行止扒开殷染的上衣,又拉开他的袖口。

那些和他身上位置大小一模一样的伤口印证着他的猜测。

津行止颤抖着倒吸了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风穿过破旧风琴时发出的声响。

“为什么擅作主张替我渡伤?”津行止压下自己不稳的呼吸,“渡回来,渡回给我。”

殷染微缩指尖,承受着从周身袭来的疼痛。

从知道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开始,殷染就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血契又被称作主仆契约,最重要的便是“驯服”——字面意思,一方驯养,一方服从。一旦被种契者违背施契者的意愿,就会受到难以忍受的惩罚。

当然,血契还有很多辅助功能,“置换伤痛”就是其中一种。但这种能力通常被用作血族将伤痛单向转移出去,却基本不会反向使用。毕竟,需要置换的都是重伤,在那种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的环境中,几乎没有施契者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冒险治疗血仆。

因为伤痛是在瞬间渡过来的,接受者感受到的痛苦,会是原有痛感的三倍左右。

可殷染却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那大概是还不回去了,我有私心,不想在束手束脚,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那番话并没有宽慰到津行止,反而让他心底更加酸涩:“轻如鸿毛的事喜欢拿出来反复说,现在倒是遮掩得比谁都快,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殷染嗤笑一声,用笑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你的人啊。”

津行止哽了哽:“是不是很疼?”

殷染轻描淡写地扬扬眉毛:“你再晚一会儿问我,我的伤就好了。”

说着,他抓住津行止的手往自己心口上一放:“心脏都不跳,怎么会疼?”

那是个轻易就会被拆穿的谎言,每个字都无法取信于津行止。

津行止环抱住殷染,抚着他的后背:“你嘴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句真话?”

殷染倏尔一笑,停留在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不过一分钟便全然没了痕迹。

他从津行止的怀抱里退出来,将人重新推进椅子里。

津行止的眼神明显慌乱了一下。

殷染自然明白那种慌乱里藏着怎样的担心,便对着自己的手臂敲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也在告诉津行止,他已经痊愈了。

津行止拉起殷染的手,看着上面完全消失的伤口,兀自苦笑了一声。

他抬眸对上殷染的眼睛:“我昨天说过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嗯?”殷染歪歪头,“你说的话很多,你指哪一句?”

津行止微按眼眶,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我说,司夜和丁知朝要是出了点什么事……”

他提醒着,没再说下去。

殷染却满不在乎地抬眼:“他俩怎么了?纵欲过度了?”

“管他呢,”津行止扬起一侧唇角,“不过,我打算就这样认为了。”

津行止猛地揽了一下殷染的腰,迫使他站在自己两条腿之间。

“你是自己动,还是要我来?”

87.“死生都要拉着你。”

殷染视线微抬,从津行止的手腕移到他的眸子上。

“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种熟悉而富有侵略性的眼神让津行止知道,殷染又想在他们的上下关系里做文章了。

“还不死心?”

殷染反问道:“为什么要死心?”

一声轻哼从津行止的鼻腔里传出,他抬手撩起殷染已经过肩的发梢:“好像又长了。”

经过津行止这么一提醒,殷染才发现自己头发的变化。

他钩起自己的发丝:“要是再长一些,大概就和来之前差不多了。”

殷染才说完,就看见津行止的眼底平白亮起一道光。

他屈膝跪压在津行止的腿上,俯身道:“你是长发控?”

“分人。”津行止利落地回答,腿上却不安分地试图挣脱殷染的压制。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只好继续他的调情:“比如你妖孽似的长相,就很适合长发。”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一直在风中来回摇摆的大门终于结束了和风的拉锯,“哐”的一声砸在门框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打开。

津行止释放出信息素,聚集了些猛地压在殷染的腿上。

高浓度的信息素压在一小块位置上,让殷染的腿有点软。

短暂的破绽被蓄谋已久的津行止抓个正着,殷染手腕一紧,便失重般跌进了沙发里。

那沙发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生生地塞进一人一吸血鬼,就着实显得狭窄又拥挤。

“是我不该让你选,给了你遐想的空间。”

津行止手臂刚松力想吻上殷染,却在靠近他嘴唇时,脖间一热。

“脱衣服。”

那种带着血契威压的话语压在津行止身上,带着几分强制的意味。

津行止只好撤开一小段距离。

津行止觉得这种无伤大雅的“命令”服从也没什么,却在抬手时想到了什么,直接换了个方向去扒殷染的衣服。

因为言语歧义被钻了空子,殷染也没半分恼火,就任由津行止解着他的衣扣。

血腥味的信息素圈在殷染周围,瓦解着他的力气。

殷染不紧不慢地抬眼,并不急于保住自己身上正火速流失的力气。他微张嘴唇,嘴里的话才将将说出一个音,就被完全堵住。

津行止不怎么温柔地抬手穿过殷染的长发,托起他的后脑勺,用力咬在他的嘴唇上。

软滑的舌头不由分说地侵入他的口腔,强行搅碎他含在嘴里的话,没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

殷染被迫扬起下颚,配合着津行止的动作。意识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便干脆将话囫囵地咽回了肚子里。

那一吻太长,使得津行止呼吸尽乱。他短暂地抽离了一下,笑着对殷染道:“还真以为我会让你一直玩下去?”

津行止说的,是殷染用血契作弊戏弄他的事。

一吻结束让殷染的肢体终于在浓烈的情.欲中得以放松,连带着背脊的肌肉也随之一松,他懒懒地贴在有点粗糙的布艺沙发上:“你确定你能一直堵住我的嘴吗?”

津行止支起身子向下移动了一段距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殷染被一口咬住,整个人都被那种温热的感觉吊了起来。

现在,他周身都是冷的,温差便显得尤为明显。柔软的舌尖挑起冷热交织的感受,令他难以抑制地颤动着。

殷染失控地抓住津行止的衣领,直接从领口到肩膀处撕下了一块布。津行止的肤色明明很正常,此刻却晃眼地扎进殷染的眼底。

殷染顾不上什么,任由那块布片耷拉着,又伸手去拽沙发。

他的感知力正处于顶峰状态,亲吻时细微的声响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显得格外荒诞。

诚如津行止所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信息素的包裹越来越紧密,抽离着殷染的力气,即便他用力撕扯着沙发,也没能再撕碎一处。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出清脆的开盖声,津行止毫无停顿地开始下一步骤。

手上的动作和唇上的亲吻双管齐下,杜绝了殷染开口的可能。

风依旧在呼啸,似乎是想将地面上的月光打包卷起。

树影摇摇晃晃,最终和明亮的月色一起静下来。

津行止抽身,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忽然哑声问了殷染一句:“烫吗?”

殷染先是怔了怔,随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浑话。他拉起津行止的手,贴在他颈项血契的位置上,反问道:“烫吗?”

被这么一问,津行止干脆丢掉脸皮,暧昧地贴着殷染的耳朵,低声回道:“自然是烫的。”

津行止撤开一点距离,殷染没有半丝疲惫的模样提醒着他,殷染不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每月月圆之夜都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代表着殷染仍旧与众不同。这不由得让他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按了按殷染眼角的痣:“你会不会永远是这个模样,不会陪我一起生老病死?”

津行止尽力压着他言语中的悲伤,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些许。

那种细微的情绪很快被殷染发现,他握住津行止的手,捏了捏:“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就送一把银刀给你。要是我始终不死不灭,你就在自己死之前——”

殷染冰冷的指尖往他突突跳动的心脏上点了点:“在我这扎一刀。”

“……”

殷染收回指尖,捻了捻空气中的灰尘:“公平起见,要是我死得比你早,我也扎你一刀,反正死生都要拉着你。”

听完殷染一番公平至极的发言,津行止由衷感慨:“有够疯的。”

殷染笑着,没说话。

津行止移开压在殷染泪痣上的指尖,沿着眼眶的轮廓往里滑。

看着他猩红的眼眸,津行止蓦地出了神:“每当这时候,我总是分不清你眼里的红是原来就有的,还是被我弄出来的。”

说话间,津行止的精力已经恢复过来。

殷染“啧”了一声,视线无奈地下移:“但凡你需要缓和的时间多一点,我都决计不会让你。上楼,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并行上楼,殷染走进阳台,在四面都是玻璃的阳光房里环顾了一周:“就这吧。”

大概因为总有狗仔跟拍,津行止已经很久没在这种开放式的地方待过了,一时有点迈不开腿。

这里是顶层,向下看是一片茂密的林子,虽然已经是深夜,却还是有鸟不知疲倦地飞来飞去。

单看这场景,就颇能生出几分野战的情趣。

津行止顿了一下,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司夜曾经和他说过,阳光房里的玻璃都是单向的。

也就是说,他们就是在这做出花来,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丝毫。

津行止抬脚迈进阳台,地面上铺了一层灰色的泡沫软垫,赤脚踩上去都没有硌脚的感觉。

他靠过去,从背后抱住殷染:“那就在这。”

殷染原本是想故意逗津行止,可津行止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

他还来不及深想,身后的人便紧紧贴住了他。

无限热意在相触后蒸腾而起,四周的玻璃模糊地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殷染睁开他紧闭的双眼,却通过玻璃在津行止的后腰上瞥见了一簇极其微弱的光亮。

他心头震荡,仔细看过去,却在完全看清那图案时骤然僵住。

那脉络图案,正是家族里可以带给人无限厄运的诅咒印记。

殷染混沌的大脑忽然转动起来。

他想起了津行止父母的车祸,想起他不为世所容的信息素,以及由此而来的所有异样目光、诽谤争议、苦难挣扎。

那一霎,他耳边忽然响起自己曾说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的苦难和欢愉都来自一人,你会怎么选择?”

88.“再多一点。”

万籁俱寂。

殷染像失聪了一般,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麻木地看着玻璃上映着的津行止身上的印记。

一时间,殷染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种可能。

如果没有诅咒的话,津行止应该是父母双全,在一个充满爱意和关怀的环境下长大,不会受尽委屈地将情感寄托在他畜生一样的叔婶身上。他至少会拥有一种受这个世界认可的、相对平和的信息素,不会因此受尽白眼,也不会流落街头又险些丧命。

更重要的是,他不会遇到自己这个麻烦。

从前殷染觉得,他喜欢津行止那种被人厌恶的信息素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他们合该互相拥抱,依偎取暖。

可此刻他才发现,他带给津行止的,从来不是救赎,而是灾难。

他不知道家族的诅咒是如何横跨两个世界被刻在津行止身上的,而现在的他,也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所有的冲撞终止于释放。

津行止带着殷染往地上一倒,从背后环住他。

津行止的呼吸很快平稳下来,隐匿在细微的风声中。

以往的月圆之夜,殷染没有一刻不在活跃状态,就差把“你不行就我来”挂在脑门上。就算不说话,至少也会和他面对面相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察觉到殷染的异常,津行止向上移动了点,在他肩窝处蹭了蹭,柔声道:“伤到你了吗?”

津行止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剖开殷染杂乱无章的思绪,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

他下意识将所有情绪收束起来塞回心里,在转过身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但在津行止看来,他的神情里还是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他还没开口,殷染的信息素就笼在了他身上。

那甘甜的酒香浓郁,和几月前只能依稀分辨出属于Omega的寡淡信息素完全联系不到一处去。

刚才的刺激还停留在津行止的身体里并未消却,转眼间他又被殷染信息素的气味勾起一股邪火。

那些信息素干扰着津行止的思绪,让他没办法集中精力。

殷染把视线移动到玻璃中津行止的后腰上,那个依托暗淡光芒才能看见纹路的图案早已隐藏在津行止的皮肤里,根本看不出和旁边有什么不同。可殷染却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看错。

随着Omega信息素的释放,津行止的信息素也蠢蠢欲动地散开,和殷染的相互纠缠。

那血腥味像一枚枚锋利的刀片,在殷染脆弱的心口上一道道划下。

殷染自虐似的搭上津行止的后腰,往他怀里靠去,沙哑地说着:“再多一点。”

津行止没太理解他说的是什么,直到听到他又清晰地说出“信息素”三个字时,才又释放出一些。

空气中的信息素浓度很快叠加翻倍,像透明的浓雾围绕在两人身旁,在一呼一吸间挑动着情.欲。

无形的锋刃伴着气味一刀刀捅进殷染停跳的心脏,带起的疼痛却并未削减丝毫。

殷染却贴在津行止的肩窝上,一遍遍地说着“还不够”,像是要用疼痛麻痹自己。

津行止不断将信息素送出,任由殷染的手臂从他脖颈旁绕过,搭在他肩膀上。

感受到殷染锋锐的牙尖靠近自己的腺体,津行止本能地排斥着。但他很快想起之前殷染说想咬他一口的事,便强压下那种生理反应。

但殷染却不是那么打算的,他越过津行止的后颈,用力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咬合力很大,瞬间刺穿了皮肉。殷染隐忍着内心的苦楚缓慢加力,尽量不让牙齿和血肉的摩擦发出声响。

血液沿着殷染的牙齿流入口中,也顺着手腕滑向掌心,留下刺眼的鲜红。

殷染咽下口中的苦涩,手腕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唯有眼角的湿润来不及蒸发。

命运太过残忍,偏要在他耗光离开的勇气后才告知他真相。

他张皇而无力,只剩下尽力补偿这一条路。

可他身无长物,还有什么能补偿给津行止的呢……

殷染紧闭双眼,在津行止的腺体上舔了一口,一字一顿道:“上我。”

津行止周身一震,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还是因为舔在后颈上的那一下。

殷染不想让津行止看见他的狼狈,再次伸手挡住脸,用半挂在手上的袖口遮住脸上的表情。

云雨间,殷染悄悄在心里给自己上了一道枷,将自己永远锁在津行止的身前。

后半夜,月色被浅浅的云层挡住一半,染上几分半遮半掩的神秘。

津行止将殷染打横抱起,反常的没遭到任何拒绝。

浴室里,殷染坚持要帮津行止洗澡,怎么拦都拦不住。

水温调得很高,却没有温暖能透过殷染的皮肤传到身体里。

殷染根本不会伺候人,边洗着浴缸里的水边往地面上洒,在磨砂的地砖上留下一片明显的水渍。

他一边洗一边问津行止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津行止有点发愣。

见人不说话,殷染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有什么想要的?”

津行止泡在浴缸里,看着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的手,蓦地抓在手心。

他前倾上半身,注视着殷染。

那双红色的眼眸里,似乎丢失了锐利,竟让殷红也不显得危险,透出几分违和的柔软。

津行止审视片刻后,才缓缓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殷染心里咯噔一声,大脑登时停止运转,哑然失语。

“我是不是要死了?”津行止倒吸一口气,在自己身上打量着,“不会是和你上.床会有副作用吧?比如会逐渐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最后变成枯骨什么的。”

面对津行止的调笑,殷染却完全笑不出来。

他停顿了很久,滞涩的思维才勉强转了个弯,他苦笑着摇摇头:“不会。”

津行止抬起手,水花溅在浴缸边缘,留下几道水印。

“你替我做这做那,又问我这么多问题,真的每一件都像是想帮我完成遗愿,再安心把我送走。”

“我——”殷染动了动喉结,真相于他像是千斤巨石,临到嗓子眼,又坠回了原处。

殷染转而道:“我想对你好。”

津行止没有戳穿,只是温言软语地继续旁敲侧击:“我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无论什么事,我都想听你说,也愿意听你说。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

见殷染神色微沉,津行止安抚似的笑了笑:“不是问我有什么愿望吗?”

他向窗口望了一眼:“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融城的夜景了,陪我一起看看吧。”

89.“想你亲一下。”

殷染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就因为津行止湿漉漉的头发又折回了浴室。

也就两三秒的工夫,整个浴室的柜子抽屉都被打开了个遍,其他东西都没挪动位置,唯独一个电吹风“失窃”了。

殷染插上电吹风,拨到热风模式,在手心试了一下温度。

确认东西没坏,他看向被电吹风声音所吸引的津行止:“外面风大,还是把头发吹干再出去吧。”

津行止点点头,往殷染的方向走。

他刚想拿起电吹风,手上的动作便扑了个空。殷染已经抬手开始给他吹头发,暖风正夹杂着嗡嗡声往他头发的缝隙里钻。

津行止缓缓放下他悬空的手,注视着镜子里的殷染。

殷染还没来得及洗头发,只有发尾处并不均匀地湿润着,也随着暖风左右摆动。

两人鲜少有这么平静安宁的时光,尤其是在月圆之夜。

津行止享受着这样的安静,视线一刻都不曾从殷染身上离开。

殷染吹头发的速度正常,大概是怕太快会把他的头发吹变形。

电吹风的声音刚止,殷染一个闪身又把外套递给了他。

那动作太快,以至于上衣内兜里的什么东西直接被他甩了出来。

殷染快速将东西抓在手心,低哑的声响从紧握的手掌里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响让殷染意识到,那是他之前送给津行止的银铃。

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的银铃,呆滞道:“你一直……随身携带吗?为什么从没听你摇过?”

津行止顿了一下。

他从没忘记过,这个银铃是殷染父亲消散时留下的。虽然殷染看上去并不在意,但津行止却不想让他因此想起伤心事。所以纵然他每天都带在身上,他也从未摇过。

津行止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给殷染听,他取过银铃,笑道:“我以前没摇过,是因为你时刻都待在我身边,往后不会摇,是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津行止的话让殷染心头一暖,可那暖意很快在触碰间消失,反噬着让他心口凝结成霜。

如果津行止知道他所有的痛苦根源都是自己,还能说出不愿分离这样的话吗?

殷染觉得冷,一把抱住津行止,想得到一丝温暖。

可那暖意却总是稍纵即逝,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良久,殷染才想起津行止说要出去看夜景的事,连忙从津行止的怀抱里退出来,牵起了他的手。

门锁经过之前的摧残果然坏了,殷染只得再次暴力开锁。

他站在院子里望了一眼屋顶,揽上津行止的后腰。

津行止只觉身上一轻,身体刚产生失重的感觉,就和殷染一起平稳地落在了屋顶上。

月明星稀,月光洒在低矮的灌木丛间,又落在不远处镜面似的湖面上,影影绰绰,波光粼粼。

看了半晌,两人都静默无言。津行止用手肘碰了一下殷染:“夜色好像是太沉了,静得让人发慌。”

原本津行止就是想搭个话,却不承想殷染直接会错了意。

他拉着津行止起身,轻道了一声“抓紧”,就带着人从屋顶一跃而下。

“不喜欢这边,我们就去繁华点的地方。”

“哎——”

津行止的话散在风里,他被迫跟着殷染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向前。

他原本还担心向人多的地方走会不安全,可真走起来才知道他们走的根本不是“寻常路”,普通的探头拍不到他们,就算拍到了,怕也只剩下个影了。

殷染停下来的时候,津行止因为眩晕没站稳,径直跌进了殷染怀里。殷染眼疾手快地将人揽住,搭在他身上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他们走得不算太远,离市中心还很远,却也是个相对繁华的小中心。

已经是凌晨,路灯不知疲倦地亮着,马路上稀稀拉拉地行驶过几辆亮着“空车”牌的出租车,没什么生意的样子。

津行止看了一会儿,揉揉太阳穴,向后倚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看向殷染。

一路过来,殷染被沾湿的发梢彻底干了,风一吹便微微扬起,他像幅画似的站在那。

津行止欣赏了半天,感慨道:“这么一看,看夜景倒不如看你。”

他把手臂抬起,将手背送到殷染眼前,殷染却向他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津行止苦笑一声,用手背往他嘴唇上比画了一下:“真不知道是什么事糊住了你的脑子,想你亲一下我,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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