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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只有不到百字的澄清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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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忽然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了?”

殷染咽下嘴里的食物,点点头:“是啊,我得积极工作,才能早日攒够养你的钱。”

津行止无奈地摇摇头,又听见殷染道:“对了,房子已经选好了,东西也购置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跟我住?”

“你想什么时候?”津行止反问道。

殷染把筷子放下,对着津行止眨眨眼:“我希望是随时。”

习惯了殷染的贫嘴,津行止只是笑了笑。

他起身走向门口的挂衣架,边从衣服里取东西边和殷染商量道:“小舟阳的身体不好,我还是想给他找个能时时照顾他的人。我考虑了很久,想到了一个人。”

他坐回桌子旁,继续道:“这几天小唐一直在帮我们照看小舟阳,如果我们聘她照顾小舟阳,你觉得合适吗?”

“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要是经纪人知道你撬她墙脚,会不会来追杀你?”

津行止长吁了一口气:“随便她怎么说我吧,我再不想小舟阳受苦了。”

察觉到话题变得沉重,殷染立刻转移起津行止的注意力。

他挑挑眉,看向津行止手里的盒子:“手里拿了什么?”

津行止打开礼物盒,一枚设计别致的银铃胸针出现在殷染面前。

“我们还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我送不了你什么太显眼的礼物,只想给你一个能让你时时看到就能想起我的东西。”

殷染端起盒子,取出那枚胸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送完礼物,津行止又道:“至于夏由说的那个人,我可能——”

“阿止。”殷染打断津行止接下来要说的话,“别煞风景,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爱你。”

津行止抬起手,抚上殷染的脸颊,手指扫过他眼角的痣,笑道:“是,我很爱你。”

“我也爱你。”殷染如是回复道。

103.“有点馋。”

别着津行止亲手为他戴上的胸针,殷染来到了公司。

门口人满为患,人们你推我搡地围上停在门口的车,场景熟悉得和上一次殷染从公司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殷允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刚嘲弄地笑了一声,一阵敲门声就从门口处传来。

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进”,殷染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热闹好看吗?”

殷允转过身,看见殷染正站在门口,一脸玩味地望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咽下了问殷染为什么没被困在公司门口的话,转而阴阳怪气地对殷染说:“要是你每天上班都要搞出这么大阵仗,公司正常运转恐怕都是问题。”

面对殷允的冷嘲热讽,殷染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受关注,我退圈的热度是很高,但一大半都是敲锣打鼓为我送行的。”

殷染边说边自然地走到窗边,指着楼下的闹剧道:“你看楼下那些热情到把灯牌都拿错的‘粉丝’,还真是够迷糊的。其实仔细看看,她们好像挺眼熟的,和上次我来公司时遇到的好像是同一批呢。”

暗讽完,殷染重新看向殷允:“我就是猜到她们会穷追不舍,所以才换了辆车从后门进来。不过我猜,她们明天应该不会再来了,对吧?”

殷允自然听得出殷染已经看穿了是自己在故意给他难堪,只好承诺道:“明天开始,我会加强公司安保。”

“这样的话,就先谢谢了。”

殷染刚说完,管家就走了进来。

对于经由管家传达来的老爷子的嘱咐,殷允虽气恼非常,却还是不得不遵从。

当晚,殷染还没下班就接到了老爷子要求他回殷家的消息。

和津行止报备后,殷染回到殷宅吃晚饭。

殷宅里来了不少公司元老,每个都是殷老爷子的心腹。

当晚,殷老爷子向他们传达了让殷染继承公司的意愿。但考虑到殷染从前的秉性行为,众人还是有所顾虑。

最后他们商量后一致决定,给殷染一段考察期,看他能力再做决定。

配合着当了一晚上的工具人后,殷染拒绝了殷老爷子的挽留,执意要回公寓。

还没进公寓,殷染就看见了从一楼客厅漏出的光,心头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归属感。

他打开门,直接被等候在门口的津行止拥在怀里。

殷染不想把夜晚的潮气和饭局上的烟味带给津行止,便抬手要推开他。

但津行止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一切顺利吗?”

殷染贴上津行止的脸,“嗯”了一声。

津行止松开殷染,把人带到沙发处坐下来,像是想郑重其事地和他聊点什么。

果不其然,津行止突然板起脸,正色道:“早上你不让我说,现在可不能逃避了。”

殷染长叹了一口气,把外套脱下搭在一旁:“你还真是操心命,想让你安心休个假怎么这么难?”

津行止蹙蹙眉头:“我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

殷染屈服于津行止无可挑剔的逻辑,为了让他放心,只好和他聊聊:“演唱会那件事很明显是想要我的命,而当时波及你,一是为了更好地欺骗夏由,二是避免夏由按计划把我送进你房间时被当场发现,减少他销毁证据的时间。

“讨厌我的人数不胜数,但真正想要我命的,不是显而易见吗?我自认足够聪明,不应该让你产生我一无所知的错觉。”

“我只是担心你盲目自信,会吃亏。”津行止小声道。

殷染撩起眼皮:“我的自信倒是从来都不盲目,除了……”

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引起了津行止的好奇,他出声问道:“除了什么?”

殷染无奈:“除了勾引你这件事,差点让我觉得自己魅力尽失。”

津行止沉默了一下,忽然对殷染勾了勾手指:“那你看我一眼。”

殷染不设防地看过去,两人视线相接的一刹那他便直接被津行止扑倒在沙发上。

“现在你成功了,还挫败吗?”

殷染还没回答,津行止就封住了他的嘴唇。

刻骨的情意交缠,与夜色相融。

·

一连几天,殷染拿下了好几个业务部一直苦谈不下的大单子,引起了公司内部的激烈讨论。

加上他极度擅长拿捏人心,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

殷允多次尝试暗中给殷染设置阻碍,但都被他巧妙化解。

一日,殷允接到了老爷子的消息,要求他回家。

殷允隐约能猜到今日的主题,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饭吃到一半,老爷子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殷允委婉道:“阿允啊,最近公司想再拓展拓展海外业务,你准备一下去那边历练历练。”

把他调至国外分公司,老爷子想让殷染彻底掌权的心思不能再明显了。

他轻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滞涩地问道:“父亲,我不想出国,我想留下。”

老爷子把玩念珠的手顿了顿,继续说服道:“你天赋不足,只能靠后期磨炼,去国外也是为你好。”

殷允的指尖逐渐捏紧。

接手公司的这些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唯恐出错。他的确天赋不足,可也确实尽心竭力。公司在他的带领下,市场份额也在平稳上升。

但他的努力从未得到一次夸赞,每次都是变本加厉的严苛。

殷允自嘲地笑着,心头盛着怒意的火炉像是被那样的态度猛地掀起,难以抑制:“我就这么碍你眼吗?你宁可接受一个半阴不阳的怪物,也不肯要我。同样叫你一声父亲,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老爷子把念珠猛地往饭桌上一磕,声色俱厉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撕破脸皮的殷允不再虚与委蛇,直言道:“我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想取走我捏在手里的东西,那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大能耐吧。”

·

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殷染突然打了个喷嚏。

声音惊动了在看剧本的津行止,他放下剧本,走到殷染身边:“是工作太累感冒了吗?”

殷染摇摇头:“没有,只是鼻子有点不舒服。”

津行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要和他周旋多久,我什么都帮不上你。”

“快了。”殷染道,“就快结束了。”

他抬眼对上津行止的眼眸:“还有,谁说你什么都帮不上了?”

从殷染带着桃色的眼神中,津行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抬手扯了扯殷染腰间的浴袍绑带:“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你因为上班而疲惫,反而是越来越有精神了?”

殷染上前半步,把重心压在津行止身上:“谁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一见到你我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偏了偏头,用舌尖顶了顶津行止颈上跳动的血管:“有点馋。”

闻言,津行止咬破嘴唇,撑起靠在他身上的殷染,把血喂进了殷染嘴里。

血味在唇齿的轮廓蔓延,缓解着殷染不明来由的干渴。

殷染手臂一热,没有被关注的金色印记再次伸展,从手腕一路上行,停在手臂最上端。

104.“你想怎么藏?”

连天的休假让津行止的生物钟有些混乱,他隐约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才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

“殷染……”

津行止迷迷糊糊地叫着,不出半分钟,床角就陷下了一块。

殷染动作间发出的声音伴随着他的信息素传了过来,津行止抬起眼,声音慵懒:“怎么这么早?”

“今天有个很重要的合作方要来公司考察,我早点去公司看看相关事项有没有处理好,估计晚上不能准点下班了。”

这时,一束光打在殷染正系扣子的手上,衬得他的手指纤长白皙。

津行止经不起诱惑,拉下他的手,凑在嘴边吻了吻:“我忽然有种和你身份对调的错觉,你忙忙碌碌,我看着你忙忙碌碌,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希望能永远这样把你私藏起来。”

津行止双眼微眯,对殷染勾勾手指。

他盯着殷染缓慢下倾的身子,等到手能够到殷染肩膀时,猛地把人拉了下来。

殷染闷哼一声,气息掠过津行止的耳畔。

津行止将牙尖在殷染的腺体上压了压:“你想怎么藏?”

说着便毫无停顿地将牙尖刺进殷染的腺体。

信息素交换时的滚烫温度让殷染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任由力气涣散,将全部感知集中在腺体上,标记结束时,便歪倒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起身的津行止怀里。

津行止抬手顺了顺殷染的发丝,在他耳边轻声道:“疼吗?”

殷染小幅度地摇摇头,嘴唇在津行止的颈项处磨来磨去。

短暂的温存被流逝的时间所吞没,殷染无奈地撑起身,准备上班。

他刚拿起外套,就被津行止抢了过去。

殷染原以为津行止是要给他穿,却不承想津行止直接把衣服挂回了衣橱。

“怎么,不要我出门?”

津行止没说话,在衣橱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出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搭在了殷染身上。

“标记的时候感觉你腺体温度有点低,天冷了多穿点,闲一点了去司夜那复查一下。”

殷染边穿衣服边点头。

“工作大概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殷染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轻笑道:“我的大明星,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津行止踏进殷染的影子里,声音里略带着无奈:“我只开车在路边等着还不行吗?给你当个司机。我只是怕以后太忙,想接你也没机会。”

“好吧。”殷染妥协地应声,“工作快结束了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再来。”

津行止默默颔首,走向刚才挂在衣橱里的衣服,取下之前送给殷染的那枚胸针,别在他胸前。

房间里光影交叠,亲密无间。

·

殷染一上午都不得闲,在被下属告知殷允今天没来公司之后也不甚在意。

下午,合作方颇有诚意地带了不少人,双方就合作细节展开了细致的讨论。

时间匆匆而逝,合作方拒绝了共进晚饭的邀请,执意先回公司整理方案。

节省了晚饭应酬的时间,殷染拿出手机,正要给津行止发消息说今天可以不加班时,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殷允。

这些天来,他一直和殷允保持着表面和平的状态,可现在看上去,殷允的情绪似乎正处在爆发的边缘。

殷染在他靠近到一步远时抬起手中的文件夹,怼在他胸口上:“想被围观的话,我也不介意在这就摊牌。”

说完殷染移开文件夹,转身向大楼内部走去。

他拉开一楼接待室的门,殷允紧随其后地走了进去。

殷允重重地摔上门,一步步逼近殷染:“拿我母亲的消息引我出公司,殷染,你真是好算计。”

第一次面对面撕破脸皮,殷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面对指责,他也没有替别人背黑锅的打算。他毫不留情地嘲讽道:“引你出去,我有必要吗?”

殷允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起来。

现在的形式对殷染完全有利,他没必要说谎。而如果这件事不是殷染做的,大概也只会是他父亲做的了。

自从多年前父母离婚之后,殷允的母亲便出了国,多年过去也杳无音讯。

父亲一直都知道他在暗中寻找母亲,也知道寻而不得是他最大的心病。

殷允清楚父亲会尽全力帮殷染扫除障碍,却不承想他居然会拿母亲归来的消息做诱饵,借此让他离开公司。

能让父亲做到这一步,殷染今天做的事,怕就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完成了这项任务,怕是那些老古董也就完全站在殷染那边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不利局面,殷允没觉得有多挫败,反而觉得十分可笑。

结痂的伤口被重新划开,刀口剜着伤疤,将所有痛苦唤醒聚集。

他忽然想起父母还没离婚时,父亲把他当成宝贝供着的那段日子。

那时的父亲对外人声色俱厉,唯独对他慈眉善目,最担心的事就是他会不开心。

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拥有关心最多的时光,至少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有人回话,每一种情绪都有人分享。

可这一切的幸福,却止于母亲的出轨。

那之后,母亲被迫离开殷家,只留下他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

作为殷氏唯一的继承人,在外人看来,殷允和从前并无差别,可实际上,他却失去了一切温情。

周围流言四起,每一条都如利刃般戳在殷允心头。

父亲态度的转变让很多人窥到了其中内情,他的处境也愈发艰难。

直到殷染降世,他彻底成了多余的人。

他无数次蹲着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着殷染和父亲一起玩闹的背影发呆,却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他过去数年里以继承人的身份掌管着整个公司的运营,他也从潜意识里觉得,那是偷来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一段看不见也说不清的血缘。

“你这种废物到底凭什么……就凭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吗?”殷允苦笑着靠近殷染,“早要走到这一步,还惺惺作态地说什么不会和我争?”

殷染抬眼,冷淡地劈开他阴郁的情绪:“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殷允眼神一暗,下意识地躲开殷染的视线。

殷染把手指搭在桌上,规律地敲击着:“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殷羽那种只会大呼小叫的人会想着把我送进娱乐圈。毕竟把我丢进那个圈子,除了能远离殷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好处,而这件事,受益人只有你。但这没什么,我并不想计较。”

接待室里一片寂静,殷允没有矢口否认。

“我也知道是你在演唱会那天唆使‘池驰’给我下毒,我也的确差点着了道。不过这也没什么,你想斩草除根要我的命,我敬你有几分狠劲。”殷染说着,声音却突然像是混进了冰碴,语气冰冷得刺耳,“可你偏偏没长眼,要动不该动的人。”

殷染的话强势压下,竟让殷允的辩驳卡在嘴边,半句也说不出口。

“你这个人,大概也只能‘慢工出细活’,演唱会的计划筹谋良久,才没留下把柄。可你硬要高估自己,临时制造一场车祸,你知道你留下了多少破绽吗?”

殷允缄默,额角的青筋难以遏制地跳动着。

当年殷染的不正常分化让殷允得到了机会,但他却十分不放心,于是设计诓骗殷染进入娱乐圈,试图让他身败名裂。

但殷染却长期活跃在大银幕上,有时甚至还会以这种方式进入老爷子的视野。

过往的可怖记忆涌入殷允脑海,催生出一种畸形的杀心。

演唱会那次失败后,殷允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他安排去盯梢的人突然传回津舟阳分化的消息。

“你知道津行止处在易感期,也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所以当你得知津舟阳在津行止易感期未结束时分化的消息后,便临时起意,想制造车祸杀人。只是你大概没想到,当时我会不在车上。”

当时的计划被分毫不差地揭穿,一种被完全看穿的不适感穿透过殷允。

片刻后,他讪笑道:“你有证据吗?如果是信口雌黄,我可以告你诽谤。”

殷染单手撑住桌角,身体前倾,一字一顿道:“你不会真以为一百万能解决一切问题吧?”

当“一百万”这个数字传进殷允的耳朵里时,他不由得后背一僵。

“非常不巧,警方在你找的那个替身家里找到了一百万现金,目前正在追查来源,你猜他什么时候会把你供出来?”

“不可能。”殷允边说着,边要找手机确认消息,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殷染手里。

殷染掂掂手上的手机:“你出去找你母亲的这段时间,关注过那些消息吗?你确定自己还掌握着一切吗?”

说着,殷染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录音里是一段男声。

“车不是我开的,人也不是我撞的,这些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这话是谁说的,殷允心知肚明。

殷染轻哼一声,熄灭手机屏幕:“从现在起,你可以倒数你在外逍遥的日子了。”

威胁承受得多了,反倒让殷允生出一种轻松感。那种感觉大概像是搬不动东西便索性不搬,这样的话,就算有再多的东西,也产生不了什么压力了。

殷允淡淡一笑,半抬起眼皮:“没关系,既然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说着,他直接走出接待室的大门。

关门的声音被门框缓冲吞没,大堂里一片寂静,那是下班前最后的平静。

殷允快步向前,乘上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拢前,殷允隔着空旷的大堂看了一眼站在接待室门口的殷染。

他用口型无声地说着:“一起下地狱吧。”

电梯门再次开启时,他径直向公司的广播室走去。

“嘀”的一声,殷允刷开广播室的门禁,还没站稳就着急地开启了话筒。

“下班前给大家添个饭后谈资。”殷允道,“我们的殷染殷总,实际上是个半A半O的怪胎。而怪胎的另一半,正是当下炙手可热的津行止。”

105.“回家吧。”

隔着整个大堂,殷染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口型。

殷允身上那种一反常态的从容让他隐约觉察出不对,想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愣怔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

电梯上升的细微声响钻进殷染的耳朵,让他产生强烈的不适感。

他快速乘上旁边的电梯,火速按了一个较高层的位置,听着旁边那部电梯的响动。

他的动作太快,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一个口子。

浅淡的血腥味传到殷染鼻腔里,一种熟悉的而强烈的寒意开始包裹他的全身。殷染觉得异常,伸出手时却发现自己不慎划伤的位置已经完全没有了伤口的痕迹。

他心头一紧,听见了殷允那侧电梯停下的声响。

可偏巧这时有人想要使用电梯,他的电梯停在了殷允所在楼层的下一层。

殷染从电梯里冲出来,踏进楼梯间。

整个公司的内置广播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刚响了一声,就瞬间哑火。

殷允抬眼,呆滞地看着手里提着电源线的殷染。惊愕道:“你——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比我快的,我进来的时候你还不在这间屋里。”

殷染一把甩掉手上的电源线,一个闪身便掐住了殷允的脖子。

那种只会在电影特效里见到的速度真出现在殷允眼前时,带给他的不是新奇,只有惊悚。

殷染收紧力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冰冷而僵硬的手掌传来令人窒息的力量,殷允看着殷染血浸似的瞳仁,呼吸骤然急促。

惊吓吞没了殷允的所有理智,他胡乱地推搡挣扎,用因被挤压声带而改变的嗓音嘶哑地惊呼着:“放开,我死了你也好不了!”

殷染担心自己下手没轻重,会不小心弄出人命,便松开了手。

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的殷允立刻退到墙边,剧烈咳嗽起来。

殷染讥诮道:“没有任何法度能牵制我,我之所以不杀你,只是家里那位不允许我出格罢了,但这不代表我不能,懂吗?”

殷染抬眼,对上殷允那双满含恐惧的双眼。

此刻,殷允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抓在身侧却还止不住地颤抖。

殷染刚有抬手的架势,殷允便立刻高声道:“你别过来!”

那声高呼让殷染情绪微变,眸子里的猩红随之闪烁跃动。

殷染反常的变化让殷允周身紧绷,他死死盯着殷染,声音剧烈震颤:“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纯粹的恐惧勾起了殷染久违的凉薄,他冷声道:“是什么你不必知道,总之不是人。”

他话音刚落,殷允旋即摇头,试图自我说服:“不对!你一定是在装神弄鬼!一定是……”

虽然不是刻意,但既然已经恐吓到这一步了,殷染索性便贯彻到底。

他后退几步,从台子上抓起一把刻刀,猛地划入掌心。血液从伤口处涌出,黏稠地聚集在刀口处,却丝毫不流动。

殷染猛地甩手,大量的鲜红的血浆念在殷允的下颚处,迟缓地下坠。

殷染舔掉手上的血渍,将深长的伤口展示在殷允眼前。

血液再度外溢,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殷允看着那不可能发生的一幕,像是被数十根木棍同时击中后脑,疼痛到麻木。

伤口很快完全长好,殷染随手把刻刀扔回桌面上。

“够了吗?”殷染道。

刻刀在桌面上滚了一圈,被迫停在一摞文件前方。

刻刀同桌面接触的声音虽轻,却像是敲在殷允神经上的最后一记重锤。

“不会的,不可能的……”

殷允眼神中的惊恐越发强烈,呼吸间的颤抖明显,下一瞬他夺门而出。

殷染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知道,殷允已经不能再说出什么了。

从脑子里浮现出殷允可能会做什么开始,殷染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刚刚才骤然松懈下来。

说实话,他有点后怕。

如果当时他没能想到殷允的意图,或者来不及阻止殷允说出一切,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件事会给津行止带来多大的影响。

那种后怕抽空了他的狠厉,让他隐隐感到颓丧。

这时,他接到了津行止的电话。

殷染从兜里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津行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刚看见殷允疯了似的从你们公司里跑出去了,你没事吧?人在哪?”

熟悉的声音抚慰着殷染的情绪,他垂眸,淡淡道:“7层,703。”

电话里殷染的声音有些低,音调像是被压平了,缺失了本该上扬的那一块。

直觉告诉津行止,殷染不太好,他立刻回复道:“等我,马上就到。”

下班时间已然到了,人们熙熙攘攘地往外走,步履匆匆地往家赶。

津行止把车丢在路边,径直向停车场里走去。

前几天闲聊时,殷染曾经告诉过他集团大楼的停车场有一处直通内部的通道。

停车场的灯光昏暗,给津行止原本就焦灼的情绪又添上一层暗淡。

他边走边环顾,终于凭借殷染之前三言两语的描述找到了那条通道。

他大跨步而上,耳边不断传来员工下班时的闲聊声。他无暇关注那些言语中的信息,不间断地寻找着殷染所在的房间。

终于,津行止看见了703那扇虚掩着的门。

门缝里吹出孤寂的风,掠过津行止的指缝。

津行止小心地推开房间门,看见了半坐在凳子上的殷染。

殷染半弓着背,一条腿向前伸支着整个身体,整个人有些失神。

听见津行止打开门的声音,殷染结着血块的眼底才浮起几分亮色。

津行止缓步走到他面前,殷染顺势环住他的腰。

隔着衣服传来的暖意融化了从刚才开始就锁在殷染身体里的寒冷,极强的感知力也开始向普通退化。

身体的变化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给殷染任何准备时间。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半晌,津行止退开半步,手覆在殷染肩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津行止拉起殷染的手,却蓦地碰到殷染手上半凝固的血液。他惊慌地翻过殷染的掌心,忧心道:“怎么弄的?”

之前自己弄出的伤口已经愈合,殷染毫无负担地胡说道:“殷允的。”

他边说还边用另一只手在那只手上搓了搓:“你看,我手上没有伤口。”

津行止松了半口气,声音却依旧发紧:“你对他动手了?他要是——”

殷染再次抱住津行止,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没有,什么都没有,别担心了。”

殷染的语气中透着疲惫,津行止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那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结束,津行止在桌上抽了两张湿巾,帮殷染小心擦拭着残留的血液。

“外套怎么不穿?手这么冰。”

擦完,津行止又拉着殷染的手直直地往自己怀里塞。

过于冰凉的指尖让津行止打了个寒战,殷染试图抽回手,却被津行止一把拉回。

等热量传递得差不多了,他才松开手。

他抚上殷染的脸颊,不再追问刚才发生的事,轻声道:“回家吧。”

殷染点点头,取出口袋里的口罩戴上,和津行止一同离开。

路上,殷染悄悄地抚了抚手心愈合后毫无痕迹的伤处,脑海中忽然涌现出津行止曾经说过的话。

“你会不会永远是这个模样,不会陪我一起生老病死?”

106.“我很难自持的。”

夜色浓重,繁星铺就银河。月亮隐匿在云层间,不想把秘密诉诸人间。

殷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却始终没睡着。

白天的身体异常已经让他无法忽视,他须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毕竟如果他会随时变回血族,对他们的正常生活实在没什么好处。

更重要的是,他想陪津行止一起慢慢变老,度过余下的几十年。

他轻缓地从床上起身,目光深沉地看向津行止。

津行止睡得很安稳,身体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看起来是会一觉睡到天亮的样子。

殷染移开视线,拿着外套离开了房间。

今晚殷染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之前拍综艺住的那处公寓。

前段日子找房子的时候,殷染就想起了那处公寓,顺手把那处被殷家外租的房产收回了。

他不确定自己已有的记忆是不是完整的,便想去碰碰运气,看看以前的自己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他回到之前找到的地下书库,在里面泡了一整夜,但很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津行止一早醒来发现殷染不在,立刻给他打了通电话。

已经启程回公司的殷染避重就轻地隐瞒了他昨晚就出来了的事实,只说了句他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便应付了过去。

电话那头,津行止声音沙哑地嘱咐殷染注意安全,便挂断了电话。

那天中午,殷染接到了消息——顶包司机交代了找他假冒司机的人,警方顺藤摸瓜地查到了殷允身上。而殷允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时,人却是精神失常的状态。

殷染不用多加思索便能想象出殷允的样子,但无论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案件到这里也便差不多定性了。

案件查清后,殷允若是精神无恙,便会入狱;若是有问题,大概会被关进安定医院。没人会斟酌一个疯子的话,他哪怕能靠精神鉴定逃脱罪责,也只会陷入其中,再难出来。

殷染很快接到了殷老爷子的电话,他只用了“斩草除根”四个字便打发了人。

出于对公司声誉的考量,殷允的消息被封锁得很严密,公司的员工都以为是殷染的到来导致了殷允被“流放”,又担心这种家族争斗会影响自己的工作,纷纷缄口不言。

殷染就此成为真正的小殷总,全盘接手了公司的业务。

他的工作量开始增加,但也算应付得过来。

几天来,他的身体没再出现什么异状,但他始终没忘记那天的事。

休息的间隙,殷染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图纸。

磨旧的图纸软塌塌地躺在桌面上,将其中蕴藏的辛酸铺展开。

图纸上是一把匕首,刀鞘上的花纹繁复,刀身线条流畅,刀柄的顶端还画着一颗棱角分明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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