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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蜂巢案(1) 吊角入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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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既然过来,李非就不能不接。但是他这一杖击出,球居然就飞了,一直滚到场外。险些打中围观的人。殷莫愁的府兵倒罢了,引得宫里那些侍女直跺脚,要不是看昭阳公主尊敬地喊他大哥,侍女们差点就要骂李非是“猪队友”。

冬雪捂脸,对春梅说:“燕王好笨哪,真丢人。”

春梅性子稳,只是安慰妹妹“稍安勿躁”。

孟海英捡起球,冷冷地丢回去,那表情仿佛在说:“死心吧,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非知道这西北虎是头会剥人皮的真老虎,更欣赏他对殷莫愁的忠诚,所以每次来殷府,即使孟海英对他都冷口冷面,李非照样对这猛将尊敬三分,不但不知难而退,反而一副笑脸相迎。

但这次面对孟海英的嫌弃,李非平时再嘻嘻哈哈的脸皮也刷地红到耳根。

殷莫愁倒没觉得什么,歪头对他笑了下,示意他不要紧。

“不能这么下去!”

李非心里愤愤地想。

所以当殷莫愁被再次围追堵截、打算自己硬扛时,李非高喊,“把球给我!”

他这一喊,“反非党”三人都颇讶,冬雪直叨叨:“主子别给他,别给他。”

殷莫愁没多想,再次把球传出去。

但这次李非没有出糗,球到他杖下,马也跟着动起来,跑出几步,李非将球传回殷莫愁手里。

这个球传的竟然很准!

殷莫愁早早判断落球点,提前一步接球在手,球应声入门。

好不容易,打成个三比一。

冬雪切了声:“瞎猫碰上死耗子。”

春梅撞了她肩膀:“好好说话,说谁是耗子呢。”

冬雪怔了下,噗嗤笑:“我可没说咱主子是瞎猫啊!”

孟海英看着直摇头:“要是行军打仗也靠运气,大帅跟我早完蛋了——燕王连马球都不会打,大帅怎么就看上他呢。”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是李非走了狗屎运。

没错,李非是不会打马球,但他会炒菜呀!

第一个球打飞,是因为他还不了解马球的重量,也不熟悉球杖的手感,但第二个球打出去,他心里就有谱了。也许一时间是赶不上昭阳和黎原王牌马球手的水准,但至少也不会显得太弱智。

傻乎乎杵那儿,太给莫愁丢人了。

就刚才,他还听见那些侍女在嬉笑,说什么“殷帅的新男宠太菜了吧”“一动不动,看上去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呢”“天哪,殷帅这眼光真是一个不如一个”……

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球作为一项激烈的竞技运动,离不开身体的柔韧和反应的灵活,李非本来练的就是唐门功夫,这两样都有。而且他是射箭高手,有准头,最最巧合的是,球杖握在手里,真的就是个加长版的炒菜勺子呢。李非想起,这不是和他新改造的厨房那口大锅配的大铲子差不多嘛。

只要再熟悉几次,他有信心能把比分扳回来。

说这个把球杖当作菜勺一样挥的,可能天下就燕王独一份。

不过燕王殿下还是想得太简单。

昭阳和黎原本来想给殷莫愁留面子,不打算赢太多球,遇到殷莫愁强悍发挥,小两口也只是尽量拦住,真正的技术对抗很少。

现在李非已加入,昭阳他们就不客气,马上改变了打法。球在小公主手里,殷莫愁只要拦截,她都会立刻传给黎原,黎原就在球门外,只要得了球,立马凭借高超的控球技术直接射门。

“倒挂金钩!”昭阳这边一喊,将球超高地送出,高高地飞过李非头顶,黎原猛地跃马而起,抬杖将球控住。

原来这就是倒挂金钩。

不一会儿,殷莫愁又杀来抢球,两杖相交,靠的就是功夫了。马球都是实心坚木,球杖也是,若是抢球时力道太大,实心木球受力不住,极易粉碎。

这样对峙下去,黎原将无法进球。

“下底传中!”昭阳这边喊。

黎原听见,将球又从马肚子底下送出,喊了声“圆月弯刀!”。

随着这一喊,冬雪那边立刻喊“糟糕!”

大多数侍女见过自家驸马爷球技,个个露出大局已定的表情。

李非不甘心,她就在昭阳旁,策马上前拦截,虽说是个新入门球手,凭着他机智善学,身手灵巧,只要球照着预判飞过来,他定能拦个正着。

但黎原这个球,不是靠马术和眼力就能拦得住的。

只见小小马球明明就到李非眼前,偏偏球像长眼睛似的转个弧度,自己飞走,愣是叫李非扑了个空。

原来,是黎原使了巧力,球与杖的受力点转移,球在进行中途能改变方向,划出出人意表的弧线,独特优美,叫对手难以捉摸。

这是黎原的杀手锏!

孟海英以马球场老观众的口气说道:“此球弧度大、速度快、旋转强,路线飘忽,但落点却神准确。当年大朝会与番邦比赛,黎原就靠这一球博得头彩,陛下也因此相中了他。之后才有与公主神仙眷侣的缘分,公主将此球取名圆月弯刀。”

孟海英的很多故旧在禁军当差,知道的八卦一点儿不比世家命妇和闺秀们少。

春梅刚对李非来了点信心,这时又落回谷底:“就算燕王会打球也没用,他和主子的配合太弱。”

开玩笑,昭阳和黎原可是几百场球赛打出来的默契,行云流水的配合,连攻守的技巧都有自己的一套话语体系,就算在赛场公然把战术喊出来,李非也听不懂。

果然,昭阳这边得球,李非再凭马术回防也已来不及,黎原边和殷莫愁缠斗,边喊:“不必等候,一箭封喉!”

昭阳亦不犹豫,运球几步,转守为攻,手杖挥出,马球化作一道红光。

入门!

“好球!”孟海英大喝。

围观的人群也爆发出掌声,黎原挥杆回应,露出阳光笑容,昭阳亦笑如春风,此时美人如玉,男儿英气,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灰头土脸的李非:……

我还是太天真。

拿什么炒菜功夫打马球,呔,绝不把这个比喻告诉莫愁!

李非大喊:“莫愁,咱有什么战术对付吧?”

作为对手的昭阳、黎原:……

春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家小两口在商量对策时你们干嘛去了。

冬雪:“这临时抱佛脚也抱的太那什么了吧!”

孟海英:“自己啥也不懂,还叫大帅出主意,哼,软饭男。”

所有人都认为以殷莫愁脾气,会懒得理会“猪队友”,哪知她真停下来,凝神屏气,观众们一时间都顾不上呐喊,都想看看,他们心目中英武无敌的大帅准备如何应对这个场面。士兵和侍女们都希望殷帅反败为胜,如果这时殷莫愁突然策马狂飚,以打仗的强悍过五关斩六将一个人杀向球门,他们也绝不会意外。

殷莫愁对许多事都没有感觉了,每当闭上眼,脑海里是和北境一样的风沙虚无。鲜血淋漓的战场,午后操练的烈日,勾心斗角的朝堂,一直都是这样,她以为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而那天,当李非往处理好的鱼身上撒盐,条件简陋但又尽力想把这顿野味做好的时候,当他又特地去摘了蘑菇,她从没吃过蘑菇原来可以烤的。殷莫愁舒心地笑了,不光心情,连感觉有些闷热的背脊都清爽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殷莫愁悄悄离开了黎原些距离,不咸不淡地朝李非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画舫见面怎么样。”

李非:……?

请问这是在对暗号吗?

李非傻傻看着殷莫愁,对方给与他肯定的眼神,随即,李非只愣了下,马上灵光闪现——懂了。

刚才昭阳这小两口这边的战术是由黎原拖住殷莫愁,昭阳负责甩开李非,做主攻。不过看样子,殷莫愁和李非这对也有了战术。昭阳朝黎原使了眼色,后者马上领会。

春梅站中间把马球重新一抛。战鼓再次雷动。

“公主被缠住了。”众人叫好,“殷帅故意逼黎原当主攻!”

这些人看多了马球,战术、策略,跑两圈就能看个大概。黎原这边也看出殷莫愁的打算,但已经来不及,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将球传给昭阳都一样——李非不去截球,而是截人!

李非缠得死紧,弄得昭阳没办法,只能又把球传给黎原,大声喊:“靠你啦!”

冬雪在旁边愤愤:“贴得这么近啊!”

说的当然不是李非和昭阳,而是当时在画舫上的李非和殷莫愁两人。

孟海英也明白了,拳头捏得死紧,像是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的悲愤。他尤记得那时大帅回来还穿着女装,还浑身湿漉漉的。

他们到底第一次见面发生了什么。

黎原是好手,殷莫愁也当仁不让,球到她手里,一对一的情况下,论单兵作战的能力,当然是殷莫愁赢。

球赛这才叫激烈、好看,围观的人里见殷帅赢了一球,个个欢欣雀跃呐喊欢呼。

殷莫愁虽是仍没什么表情,但眸波中微微漾出笑意。

再次开球,双方已经势均力敌,这次昭阳拿到球,稳稳地将球控在手杖里,离李非远远的,笑说:“大哥,我这次不会再让你靠近哦。”

李非也笑:“这次换新招。”

说罢朝殷莫愁递眼神,意思是她再想个新战法。

这家伙对她的相信几乎是盲目的。

殷莫愁压力有点大:……

人家昭阳小两口的暗语可是赛场千锤百炼过的,却让她临时去哪儿想那么多暗语呢?!

昭阳纵马疾冲,黎原已奔到球门前接应。

殷莫愁迅速判断了下形势,喊:“还记得投壶吗。”

李非若有所思,殷莫愁已迎着昭阳过去,她原本就靠近球门,昭阳这一来,正中下怀。殷莫愁改攻为守,截断了昭阳的球,黎原这边才反应过来,但殷莫愁已转手就将球回抽给落在最后的李非。

这下,球又回到中场。

当初投壶比赛,他先她后,最后还是殷莫愁赢了——

这招叫后发制人。

李非恍然,一夹马腹,运球冲锋。

昭阳刚调转马头,想去截李非,黎原却已看懂了殷莫愁二人的配合,在球门外阻止她:“昭阳回来,结篱笆墙!”

围观的侍女大惊:“篱笆战术可是压箱底的绝招啊,不到最后关头不会使出来,公主和驸马看来是被殷帅他们逼到绝境了。”

昭阳听话,策马就近贴紧殷莫愁,黎原则截住李非,两人竟是实行人盯人战术,结结实实结了个篱笆墙。

王牌球队的保守打法出乎所有人意料。

须知,昭阳公主作为公主之中的公主,靠的不仅是出身,还有机智聪明。而黎原,更是世家公子中文武双全的佼佼之首。

众侍女都是看多了昭阳公主打球的,极少见总一马当先的公主退而求稳的打法。

一个个老球迷一时都看不出玄机,开始争论开:

“看这样子是要死守了。”

“才不是,篱笆战法看似保守,其实攻守皆宜,只要公主和驸马爷行动迅捷,随时可以抢到球。”

“可殷帅和那个……小白脸,哦,不是,队友,配合那么紧密,能让公主进球吗?”

眼看双方阵形彼此皆不相让,一人贴一人,渐成胶着之势。春梅淡淡地笑:“主子要反败为胜了。”

冬雪诧异地道:“燕王临时抱佛脚,初学击鞠,有这般身手已经很不容易,但要突破公主和驸马爷的防线,谈何容易?”

孟海英眉头紧锁,显得那张钟馗脸煞气森森的,半晌,才哀怨地吐出一句:“大帅和燕王怎么这么多暗号呢。”

冬雪也叹气:“是啊,他们到底相处到什么地步了?”

这边比赛已到最关键的时刻,呐喊声、擂鼓声、马嘶声,混合着球杖击打声,仿佛两军激烈交战。围观的侍女和士兵看得目不暇接,黎原小两口就不用说,都是马球戏中的佼佼者;殷帅也是排兵布阵、诱敌制敌的高手。

两方皆是使出看家本领,奔星追月,长楸走马,一时竟平分秋色。

李非越打越手熟,但就是再快如闪电的攻势遇到黎原这样顶级对手也如遇铜墙铁壁,两两双杖交架,一个马球在两人手下你来我往。而殷莫愁这里赶着去支援李非,却遭遇昭阳的左右突击,难以脱身。

转眸间,殷莫愁喊了声:“还记得我怎么给你洗手吗。”

说的是在丁府,李非为抓住杀害小倩的凶手小杰,弄得满手油漆,兼又手上有伤,那时殷莫愁只好边拿瓢浇水,边为他搓干净每根手指。

呐喊的侍女们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孟海英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咱大、大帅说什么?”

冬雪毫无活力地拉长了语调:“姐夫,你没听错,咱大帅亲自干下人的活儿,给燕王殿下洗、手……”

侍女们都炸了锅:

“洗手?!殷帅怎么给那男的洗手!”

“那小白脸到底是谁,怎让我们殷帅干这种事儿!”

李非哪儿能忘,他就是从那时起对殷莫愁滋生臆想,即刻秒懂,大声应“好嘞”,球杖轻挥,将球传出。

殷莫愁接了球,昭阳虽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反应极快,策马紧逼,无论什么招数,先阻她攻势再说。

但怪就怪在,昭阳扑了个空——

殷莫愁竟不进攻,直接又转攻为守,将球再次传回给李非。球就这么贴地滚动,如穿花蝴蝶乱人眼,在殷莫愁与李非间往来交纵。

让人想起——

十指交缠。

夭寿!联想到这层,孟海英的那双钟馗眼快凸出来。

侍女们的心亦是噼里啪啦碎满地。

难得李非领悟力超常,第一次打球,竟能和殷莫愁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交错运球,瞬间跨越大半场。临至球门,殷莫愁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马逼开二人阻拦。

昭阳和黎原也并非不想阻拦,实在是不知他们的“篱笆墙”重点要防哪个人。

正左右为难之际,李非避开王牌球队锋芒,往侧边去,球杖全力一击,阳刚之力将球划向前去,破风声骤起,在他得意的笑容中,那球携着“必胜”呐喊之声,掠过殷莫愁头顶,殷莫愁则抬杖,从容补力,刚柔并济地将球打了个弯。

吊角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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