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它才感觉自己真老啦。”潘义成苦笑，“当初跟你师父一起出行，现在是跟你们一起出来。”
潘义成没有观察太久，将罗盘还给楚千黎。
楚千黎好奇道：“潘教授知道罗盘的来历吗？”
潘义成曾在楚易冽的游记中出现，或许清楚爷爷当初的游历之路。
谈暮星：“还有罗盘上的石头。”
“你师父当初也研究，但最后也没有所以。”潘义成思索道，“我记得他们当时各自有一件，主要是都有师承，好像就我没有吧。”
楚千黎提醒：“……不，您有大学文凭。”
“国内知术数就分么几派，尽管好多人会掐宗，号称自己才是统，但说实传承久，分支实在太多。不我年轻时认识的几位确实是真厉害，而且他们派的祖师爷基都有奇遇，没准还是相似的遭遇。”
潘义成一指罗盘中心的红晶：“你师父当初就想知道奇遇是什么，我俩天南海北到处跑，当我是搞工程，他是跑来蹭饭，后来跟我说时机没到，他好像就回派了。”
楚千黎一愣：“蹭饭？”
潘义成：“不是嘛！我们的年代物资紧缺，当时是我职级高、补贴多，所以能换的东西也比较多，你师父只喜欢精米精面，我时候一个人吃不完，他就常跑来打牙祭……”
“想来真是唏嘘，现在早不是挨饿的时候，我还没他徒弟挣得多。”潘义成酸酸地感慨。
谈暮星好言安抚：“但我们现在不还是在教授手下工。”
潘义成：“！这么一想也，你师父吃我好多东西，现在让他徒弟还没『毛』病！”
楚千黎：“？”
楚千黎恍大悟，原来爷爷写的不是游记，根就是蹭饭史，走到哪里吃到哪，还把账记在自己头上。
潘义成听闻二人研究罗盘，他推测是楚千黎想破除早夭，说道：“我回去找人帮你问问吧，实在不行刷刷老脸，我当初是三件东西都见，但隔么多年早就忘了，改天能不能借来让你瞅瞅。”
“除了你师父一不吭地跑掉，其他人应该还能联系得上。”潘义成叹息，“不他跟我聊他命数，所以也以理解。”
谈暮星面『露』疑『惑』：“什么命数？”
楚千黎平静地解释：“做这行五弊三缺，爷爷晚年六亲无靠，按理说连为他安葬的人都没有，要是强行跟亲属、旧友扯在一起，没准还会激发更大的矛盾，再好的感情或许都能闹掰。”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三缺是钱、命、权。
楚千黎没想到潘义成知道此事，难怪潘教授总是说“你师父”而非“你爷爷”，想来是确定楚千黎和楚易冽无血缘关系。
谈暮星一怔，王萍曾说楚千黎独自安排楚易冽下葬之事，他在此刻忽又有更深的领悟。
工站忙碌多日，最终调整规划，让铁路离村落更远。这倒不是顾及村民的信仰，而是原定方案的区域经检查，结合未来的山体变化趋势，能存在不必要的安全隐患，倒不如现在就弄得万无一失。
此事的好处就是，巴图等人减少一些麻烦，新方案比旧方案好一点，比较容易跟村民们沟通。
楚千黎在附近考察一圈，她通象物之法，已经确信此地凶山居多，估计未来都不会有人口增加。
楚千黎握着手里的糖果，是日小男孩的赠礼，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唉，所以说一旦被期待，事情就变得很麻烦。”
谈暮星察觉到她的纠结：“怎么？”
楚千黎反复捏着糖纸，她望着包装里融化的糖，坦白道：“铁路也能做一种财路，旧方案离村里较近，稍微延续村子生命力，但跟他们信仰有冲突，新方案离村里远了，影响力就很弱……”
“但说来说去，这里就不适合人生活，身风水不够合适。”楚千黎苦恼道，她要不出来就算了，关键是她还出来，管和不管都会有接二连三的事情。
她必须确定最优选择，这就是业果的产生，不同选择导向不同业果。
谈暮星：“但萨仁『奶』『奶』当时说是以的萨满选址，说村里是最宜居的地方。”
“肯定了，是当时的局限，他们只能在这一片打转，村里位置就是矮子里拔将军，附近挑不出来更好的。”楚千黎道，“现在不一样，以走到外面，就有更多选择。”
楚千黎垂头丧：“但这样就会产生新的工量，而且人家不一定愿意接受建议。”
谈暮星心下了，巴图等人想要动工都起分歧，楚千黎直言不该居住在此，更是猛戳村民们肺管子，不亚于在雷区蹦迪。
谈暮星：“跟潘教授商量一下呢？有没有其他方法？”
工站内，潘义成原跟周渠敲定细节，他听闻两人的想法，惊讶道：“想让整个村迁址吗？”
“这不合适吧。”潘义成小心翼翼地瞥向周渠，唯恐方大怒驳斥楚千黎异想天开的想法。
周渠一向古板守旧，此刻挺镇定。他意外地扫楚千黎一，说道：“老潘，你带的人比你想得周全啊，其实我们最开始就打算让他们迁，连地方都找好，但他们不肯迁。”
潘义成一愣：“这事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你们开山闹的。”
“没有，刚开始是打算让村子迁走，跟其他村合并成一个萨满民俗村，就是咱们基地附近的些人，后重新搞一个大村落。”周渠道，“但这边不愿意离开，接着才发展到开山，后来又把你们叫来。”
楚千黎直白道：“是不是拆迁款没给够，要拆个十套八套，应该是有戏的吧，或许是钱不到位。”
周渠：“还真不是，民俗村当地扶持，其实条件挺不错，但他们不想走。村里小孩现在大老远跑去上学，都不愿搬到离学校近的地方。”
谈暮星犹豫道：“是信仰吗？崇拜山神，不离开山。”
“不清楚。”周渠向楚千黎，认真道，“真要迁址不用担心流程，关键是你们劝不劝得动，我听说当地来做工好几回，要以办成绝大功一件。”
潘义成：“你们要实在想试试，以让巴图带你们再去一趟，人家领情就推进，真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两人原以为兴师动众迁村的能『性』极低，没想到周渠等人早有考量，唯一的难点竟是说动村民。
熟悉的路上，巴图等人走在面，楚千黎和谈暮星尾随其后。
楚千黎再次奔赴村里，她的心情截不同，自嘲道：“该不会我以还是萨满，今天聊完后人人喊打吧。”
楚千黎做占星师深有体会，有时候提及方不愿听的，没准还会招致他人冷，而某些时候不说又不行。她不确定村民态度是否会变化，只能做到问心无愧。
巴图宽慰：“没事，他们应该打不你朋友，他好歹搏克赢村里人，我们才真有能被打。”
谈暮星弱弱地吐槽：“巴图哥，你安抚人的说法好像有点问题……”
楚千黎一想便来劲，她神地握拳：“没『毛』病，有星星，想来不是我挨打。”
谈暮星：“？”
巴图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他一边往村口走，一边开口道：“虽我在工站里搞工程，打心底盼着他们能搬走，这样搞起来比较方便，但说实以理解他们的想法。”
“不想搬走的想法吗？”
“是啊，主要搬来搬去，究竟去哪儿呢？”巴图唏嘘，“我倒是从小就跟着搬，但现在除了身份证信息，也不知道究竟算哪族人。”
“我大学同学觉得我是少数民族，我爷爷边的人就觉得我不是，很多东西到我这里就断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算哪边，反日子就这么着呗。”巴图随意道，“有段时间想学蒙语，后来嫌累就放弃了，算是不了了之。”
楚千黎和谈暮星闻言安静下来，他们都没有这种经历，一时不好接。
巴图笑容苦涩：“我有时候都怕忘记自己的根。”
他们跟周围人融合得太密切，偶尔连自己都搞不太清，惦记着该捡起民族文化，而事情一多又被冲淡。
谈暮星察觉到巴图失落的情绪，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方，说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让巴图哥你重新选……”
巴图一扫感伤，果断道：“还是少数民族，好歹偶尔有加分。”
谈暮星面他秒答的速度：“？”
楚千黎：“来你的潜意识没有忘根。”
巴图感激道：“谢谢你们，我一下就有自信了，你们要是这么问，我绝不能忘。”
谈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