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秋随听见妖精开口说话了。
“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沈烬姿态懒散，“评价一下你的审美？”
秋随一时之间也不太确定, 沈烬想让她评价的是衣服，还是人。
她想了想, 决定选择回答更容易的问题。
“logo挺大的，”秋随语气委婉但又诚恳的总结，“看得出来很贵了。”
沈烬瞥她一眼，视线带着点不可捉摸的意味：“这件衣服，除了logo, 都是蓝色的。”
秋随：“......”
沈烬上下扫视着她, 随后，慢腾腾地说：“挺巧, 你的衣服, 除了logo，也是蓝色的。”
秋随：“......”
她莫名觉得有些心虚，秋随眨了下眼, 面不改色的回答他：“你其他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不能一眼体现出奢侈的logo, 无法彰显你矜贵的气质, 巧了，只有这件蓝色衣服可以。”
秋随底气不足, 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她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 可以走了。”
小型商场距离酒店并不远，秋随和沈烬没开车，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酒柜货架在商场很显眼的位置, 秋随也不知道沈烬到底要买哪瓶酒，她下意识就俄语翻译上身，打算给沈烬介绍酒类品种。
她侧过头，正要说话，却看见沈烬拿出手机，对着其中一瓶酒，拍了张照片。
秋随：？
她抿了下唇，忍不住询问：“你这是做什么？”
沈烬：“拍照。”
秋随：“然后？”
沈烬语气理所应当：“把照片放进翻译软件进行翻译。”
秋随：“......”
听沈烬这语气，似乎是真的不会俄语。
不过。
她一个俄语翻译就在身边，沈烬竟然想着求助翻译软件？！！！
他这是看不起谁！！！
而且，按照沈烬这个翻译的方法，酒柜货架上这么多酒，她可能得陪沈烬用翻译软件翻译到明天。
秋随提醒他：“你可以直接问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好奇沈烬用的是哪款翻译软件，下意识探过头去看了眼沈烬的手机。
沈烬手机屏幕上是他刚刚拍的一瓶酒的照片，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俄文。
秋随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自觉往沈烬的方向又走进了几步，很自然地伸手指着屏幕开始翻译：“这句话的意思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烬似乎是手滑，手指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屏幕，相册的酒瓶照片划过，随后切换到了另外一张照片——
是沈烬和她在房间里，一起望着落地窗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她坐着，沈烬站着，都穿着蓝色的外套，不约而同看向落地窗。
沈烬右手拿着手机，对着落地窗拍照。
手机遮住了沈烬的下半张脸，但是明亮的落地窗却清晰地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电影里的两个主角，安静的没有说话，没有任何一句台词。
但所有埋藏于心底的情绪，好像都在这张照片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秋随想说的话突然都被梗在了嗓子眼。
这张照片，算是她和沈烬的第一次合照——
如果除去高中毕业照这种集体照。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这张照片，你有空发给我吧。”
沈烬轻哂一声，干脆拒绝：“不行。”
秋随：“......”
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问：“为什么不行，这张照片里也有我。”
沈烬扬眉，语气疑惑：“所以？没有以盈利为目的进行销售或者展览，我这也不算侵犯你的肖像权，你可别想又给我科普你的法律知识。”
秋随：“......”
她抿了下唇，脑海中正在不断措辞，却听见后面传来几句低低的俄语议论声。
“酒柜前面那对情侣也太甜了吧！和连体婴一样，小姑娘都挂在男人胳膊上了！！！”
“还穿的是情侣装！！！不过他们选酒为什么选这么长时间？”
“你懂什么？小情侣来买酒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要在爱鼓掌前喝酒助兴啊！！！肯定要好好选一瓶好酒了！！！”
秋随背脊一僵。
她余光下意识扫了眼四周，不幸的发现，酒柜面前只有两个人——她和沈烬。
秋随脸色几乎迅速热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佯装平静又随意地看了看自己和沈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最开始，她只是为了看清沈烬手机里那张酒瓶上的俄语，后来，是为了和沈烬讨要那张落地窗的照片，她居然不知不觉地，就距离沈烬越来越近。
而现在。
她的脑袋，基本上已经埋进了沈烬怀里——否则，她看不清照片上的内容。
她的手，下意识抓住了沈烬蓝色外套的袖口——否则，她踮起脚尖会站不稳。
秋随也不知道沈烬这人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他没推开她，就任由她将下巴放在他侧着手肘举着手机的胳膊上，脑袋靠在他胸口，眼睛凑到屏幕面前，看不出神情是不是不悦。
秋随反应过来，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仿佛触电一般飞速地退了回来，拉远了沈烬的距离。
秋随整个人都有些底气不足，察觉到沈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硬着头皮，抬起眼睛和沈烬对视。
沈烬姿态懒散地站着，微微垂眼，唇角微微勾着，看上去心情挺好。
“你的脸，”沈烬眼角稍扬，带着点意味深长地询问，“怎么突然又红起来了？”
秋随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太热了。”
沈烬抬了抬下巴，语气善良，轻描淡写地仿佛在给她递台阶：“商场的暖气的确挺足的。”
秋随松了口气，暗自纳闷这回沈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紧接着，她就听见沈烬的下一句问话。
“对了，”沈烬像是随口问了句，“刚刚那两名俄罗斯人是不是在背后议论我们了？说了什么，你翻译来听听。”
秋随：“......”
她脑子当机了一会儿，只剩下一个疑问——
沈烬是不懂俄语的吧？
不懂就好。
那她就可以随心所欲一本正经胡扯了。
“他们说，”秋随面不改色，“这个男人好小气。”
沈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