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何念低垂着头，余琛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然而她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他无限懊悔。一想到她刚才错愕又难过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疼，其实刚才那句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后悔自己站在上帝视角责备不知情的她。
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跟她说一句对不起，可不知怎的，手像是被一股力量牢牢拴住，终究没有去做。
“对不起。”长长的沉默后，何念淡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又隐约藏着很多很多，“我不该过多插手你的家事。”
余琛的态度让她难过，但更多的，是让她想起了前世，她不就是因为太圣母，才害惨了她跟余琛么？这样惨痛的教训还不够深么？难道她现在又在不知不觉走前世的老路么？
她忽然觉得迷茫。
如果这一世，落得跟前世一样的结局，那她重生有什么意义？
余琛皱着眉，眼里的怒意被愧疚与心疼覆盖，正要开口，手边的手机突兀的响起，何念微微抬头，清晰地瞥见他屏幕上闪动的名字。
曲奈。
“我先回去了。”
不停震动的声音急促的像是催命符。
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踏出店门的瞬间，一股带着深深凉意的秋风猝不及防狠狠打在皮肤上，何念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快步离去。
他们吃饭的这家店距离公司不远，走回去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店内，余琛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纤弱的背影上，直到再也看不见，在他手边，手机还在一直震动，他冷冷扫了一眼，任由它一直震动到自动挂断。
……
医院，病房内。
曲奈紧紧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她给他打电话，他为什么不接，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就不接她的电话么？
卓旭从外面回到病房见她脸色不佳，幽幽叹了口气，这几天他被曲奈磨的没一点脾气，他指了指桌上的饭，问，“饭吃么？不吃我就丢掉了。”
因为余琛不在，曲奈死活不愿意吃饭，他好说歹说劝了很久都没有用，索性由着她去，他也懒得再费口舌。
曲奈咬着唇，嘴角微微抖动，像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卓旭心一软，又说，“一会儿就要进手术室了，多少吃点吧，我喂你吃。”
话落，曲奈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掉落，连卓旭都能对她如此，余琛为什么就不能？
“出院了我不想回余家。”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
卓旭夹了一口饭递到她嘴边，“又说胡话了，外面的房子能有家里住着舒服？云姨做饭好吃又会照顾人，听说你出事，很担心你，就因为赌气非要出去住？如果再出意外怎么办？万一……”
顿了顿，又接着道，“万一腿没恢复好，你后半辈子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可是余琛天天冷着脸，他那么讨厌我，我非要舔着脸在他面前晃悠？”曲奈吸了吸鼻子，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在卓旭面前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而是把卓旭当成了能说心里话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