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在空中划出一道夺目的金『色』火线, 金光灿烂，符朴旧，带着一股怕的力量, 烙在了那十不全金身塑像之上。
“八方威神，普高九天，斩妖伏邪, 度人万千。”
金『色』纹路从符之中钻出, 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金身塑像，明明二都是金『色』，符里蔓延出的纹路却分外明显。
白昭乾抬起手，凌空一握, 那金『色』纹路立刻如同收紧的绳索一般瞬间绷直，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在空气中蔓延开。
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声响起, 封弑蹙眉看着前方, 突注意到那金身塑像后闪出一道黑影。
“阿乾！”
白昭乾自也注意到了那边，只是他想要出手的时候, 魏母突发出了一声惊叫，而后往后一栽, 晕了去。
几人下意识去扶，而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间，那黑影已经消失在了神龛后面。
封弑上前搭了把手，代替白昭乾和魏启鸣一起将急晕去的魏母扶住。
白昭乾走到神龛后头, 就那底下有个小洞, 上的土有被刨的痕迹，显那东西逃窜时动作十分仓皇。
转身走回大殿，封弑到白昭乾出了，问道：“如何？”
“跑了。”白昭乾摇摇头, “不我大概道是什么东西。”
说着，白昭乾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
他动作明显，魏启鸣看了个一头雾水，下意识去看一旁的封弑。
封弑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魏启鸣默默收回了视线。
原白先生没和封总说啊，怪不得他心情那么差。
此时，白昭乾的肩头坐着一个小人，眼睛都哭得肿兮兮，秃脑袋麻子脸，招风耳大小眼，一只脚丫子还是歪的，驼着背，不像孩子反而像个身形萎缩的老人，是个丑娃娃。
不白昭乾看向他的眼神不带一点嫌弃，反而伸手，轻轻『揉』了『揉』那丑娃娃的脑袋。
丑娃娃的脸上挤出一个有难看的笑容，抱着白昭乾的手蹭了蹭。
个封弑和魏启鸣看不到的丑娃娃，是原本应该坐在香案前神龛内的“十不全”。
白昭乾伸出一根手指，十不全立刻抱着他的指头，将自己的眉心贴上了白昭乾的指尖。
场景在脑海中复刻，白昭乾消化了一下里面的信息量，一挑眉。
“果啊……”
时，晕去的魏母发出了一声哼哼，似乎是要醒了。
此时大殿神龛里的金身塑像还在，只不那夺目的灿金『色』已经完全褪去，变成了一座黑漆漆的塑像，显得死气沉沉的。
魏母估计就是看到了一幕，受到的刺激大，急火攻心才一口气没续上，晕了去。
眼着她要醒了，白昭乾抬手轻轻一挥，坐在他肩头的小娃娃十不全就蹦了出去，魂体入塑像之中，盘腿坐下。
“哎哟哟。”魏母『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都有嘶哑，“小鸣……”
“我在呢妈。”魏启鸣赶紧应道。
魏母逐渐醒转后，立刻又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挣扎着站起往神龛那边扑。
“施老爷啊！！”
只是魏母刚刚哀嚎完，就扒着香案愣了。
“阿姨，您怎么了？”白昭乾带着一脸不解上前，伸手把魏母搀扶了起。
魏母摇摇晃晃站直了，不敢置信抬手『揉』了『揉』眼睛。
“哎？神像……”
此时神龛里的塑像依旧表情平静，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端坐着，目视前方。
白昭乾抬头看了一眼，道：“神像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
“不是啊，刚刚神像不是变成了黑『色』的？”魏母一头雾水转头看向身后的儿子魏启鸣，“小鸣你看到了吗？”
魏启鸣呃了一声，余光里看到白昭乾给他使眼『色』，于是摇摇头：“没有啊，一直都啊，妈你眼睛花了吧。”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魏母抓了抓头，显十分不解。
时白昭乾开口道：“哎魏先生你不是要拜一下吗？”
“哦对。”经白昭乾一提醒，魏母也想起了，“小鸣快拜拜，请求施老爷保佑你的腿早点恢复。”
魏启鸣犹豫转头，白昭乾肯定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上前走到蒲团前跪下，虔诚拜了两拜。
种事魏启鸣从小到大被魏母带着做了无数次了，但此时此刻，他切身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的感觉。
不方便的那条腿上有一热热的，似乎血『液』往那里灌，连脚掌踩着面的触感都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起。
魏启鸣抬起头时，有震惊看向白昭乾。
白昭乾看他的表情就道情况应该是不错了，本事情也就该如此，他所道的十不全庇佑下的村庄，基本人人都是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现在那个鸠占鹊巢的那个家伙被赶走，十不全归位，估计用不了多久村民们就能恢复健康了。
魏启鸣给十不全上完香后，魏母仍在一旁睁大眼睛观察那金身塑像。
“哎，神像的金『色』是不是比之前淡了啊？”
白昭乾抬起头朝神像望去。
神像里坐着的小娃娃十不全闻言就是一个激灵，连忙握紧小拳头开始发力。
只是他被占据了神位后在是饿得久了，要不是刚刚魏启鸣给他上了两炷香，连勉强维持神像发光都做不到了。
眼魏母的表情越越怀疑，十不全脸上的害怕和担忧之『色』也越越明显，小小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白昭乾失笑，上前两步拿起香案上的打火机，“是长明灯灭了，所以阿姨你才觉得暗了吧。”
烛火摇摇晃晃升起，明黄『色』的火光投映出一片亮『色』，白昭乾转头朝魏母一笑，“不就一了吗？”
“噢！还真是。”魏母点点头，魏启鸣已经拜完了，于是道，“那走吧。”
毕竟她年纪也有了，何况刚刚神像的事情刺激有大，此时甚至都不记得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直庆幸还好她刚刚“幻觉”里的事情是假的，神像没有真的变成黑『色』的硬石头。
下午，白昭乾又跟着封疆的大部队在村子里逛了逛，时不时去看一眼位于整个村子中央的神祠。
天空明澈，万里无云，整片蓝天仿佛被清水洗了个透彻，再无灰暗压抑之感。
一层淡淡的金光由神祠而起，笼罩住了整个村子，虽还有微弱，但却十分稳定。
白昭乾挑起嘴角笑了笑，在和其他人一起逛村子的时候，悄悄在不同方放置了几枚符箓。
傍晚，走了一天的白昭乾回到租住的别墅里，疲倦往沙发上一载。
封弑给他和自己倒了杯水，坐到白昭乾身旁的沙发上，将杯子不轻不重往桌面上一放。
白昭乾从臂弯中『露』出半张脸，抬眼看他。
封弑端着杯子优雅喝着水，衣袖翻折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精修长的手臂，捏着杯沿的手指修长有力，骨骼清晰，一举一动带着贵气，在是赏心悦目。
只是看他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是有话要说。
白昭乾其道封弑要问什么，他就不主动开口，笑『吟』『吟』看着封弑，一句话也不说。
杯底轻轻落在桌面，封弑清了清嗓子，“阿乾。”
“我在呢。”白昭乾趴在沙发上晃着腿，声音懒洋洋的，脸上带着笑。
两人一个趴一个坐，隔着一点距离相互对视了片刻，封弑伸手。
“哎哎哎！”白昭乾赶紧从沙发上爬了起，手护着脖子，有不满扁扁嘴。
人真是，明明好奇又不开口，还玩儿赖的！
“你想问十不全的事儿，对吧？”白昭乾盘着腿在沙发上坐好，伸手拿一个枕头抱着当盾牌。
封弑点了点头，因为后白昭乾是没有替他开天眼的，所以很多东西他都看不到。
白昭乾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把事情给封弑讲了一下。
“所以当时你看着肩膀，是因为十不全坐在上面？”封弑听完后显也很惊讶，没想到事情会是个走向。
白昭乾点头，现在十不全回归了本位，就会逐渐发挥自己的能力，而随着他吃到的香火增加，力量逐渐强大，就会将村民们身体上的疾病一点一点取走，估计上个几年，那村民们的身体缺陷就能够好全了。
“那今天逃走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封弑问。
当时白昭乾一枚符箓打去，那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他人忘了，封弑却记得在。
“喔，你说那个黑影啊。”白昭乾想起了，“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只黄鼠狼。”
“黄鼠狼？”封弑一愣。
按照封弑的猜测，白昭乾或许会回答是怨灵、恶鬼什么的，结果居是黄鼠狼？
“对呀，还是一只修炼出道的黄鼠狼。”白昭乾点点头道。
封弑更加惊讶了，黄鼠狼还能修炼？
“当啊，《礼记·祭法》里说：‘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怪物，皆曰神’，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也有修炼成神仙的能力，只是各自根基不同，天赋不一。”
封弑听着耳边白昭乾悦耳的嗓音，思维跟着他说的内容走。
“所以今天那只黄鼠狼，已经成神了？”
“哪儿能啊，它要是成神了，就不用抢十不全的神只在那儿作威作福，吸取村民的生命力修炼了，估计就是个修炼天赋不怎么，又心比天高的。”白昭乾摆了摆手，“而且，黄鼠狼一般也修不成神。”
所谓一流神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人们总说神仙神仙，总是神在前，仙在后。
诸如土神、十不全之流，哪怕位再低也是神；而黄鼠狼的动物，哪怕修炼得再厉害，也只是“仙”那一级别而已，远远算不上神。
就连平时人们说话的习惯也是“黄大仙”，而不是“黄大神”，足以得二的区别，所以白昭乾才说它心比天高，把主意打到十不全头上去了。
“仙就是在上跑的动物修炼成仙，大部分属于保家仙一脉，和我们明天要去的碧霞元君祠也有关系，不里面的东西复杂了。”白昭乾简单和封弑解释了一句。
封弑点点头，表示自己大概听懂了。
不，那黄鼠狼难道就不管它了？
“它？”白昭乾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它自己会找上门的。”
封弑微愣，自己找上门？
只是想询问时，白昭乾的下一句话，让封弑把想说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走吧，洗澡睡觉了，今晚我睡你那屋。”
封弑起身跟着白昭乾上楼的脚步一顿。
白昭乾站在拐角，撑着楼梯扶手笑『吟』『吟』看他，“怎么，嫌弃我啊？那你我屋睡？”
他站的位置高，此时恰好和男人脸对着脸。
封弑看着面前带着爱笑意的脸，喉结滚动了两下，微微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却发现自己居没办法发出声音。
“好啦不逗你了，也没办法的，你忍忍吧。”白昭乾伸手拍了拍封弑的肩膀，“你的体质特殊，又是普通人，那黄鼠狼是有道的，我担心他偷偷附你的体，忍今晚被他抓了就好了。”
说完，白昭乾收回手，转身哒哒哒上楼。
“不嫌弃。”
“唔？”白昭乾没听清，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封弑长腿一迈，走到白昭乾身边，伸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手把脸都蹭红了。”
“真的啊？”白昭乾伸手『摸』了『摸』脸，难道刚刚撑着脸说话说久了？
回去各自洗漱了一下，封弑刚围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卧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白昭乾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哒哒哒跑了，经浴室门口的时候转头看了男人一眼，赞了句“身材不错”，后转头轻轻松松跑走了。
留下封弑一个人站在原，抓着『毛』巾擦头发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白昭乾一路溜到床边，伸手将封弑的被子往另一边一推，弯下的腰肢显出一条纤细的曲线。
将枕头摆好被子放好，白昭乾往里面一钻，笑眯眯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朝依旧驻足不动的封弑笑眯眯：“好啦，快睡。”
他也是刚从浴室里出没多久，脸蛋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穿着睡衣坐在床上，那子……
“我吹头发。”封弑有心虚移开了视线，走到镜子前拿出吹风机。
白昭乾喔了一声，也没注意到封弑的表情有僵硬，自顾自钻了被窝里，开始刷手机。
封弑站在镜子前，耳朵旁风声呜呜直响，他的心思却不在儿。
视线没有规律胡『乱』飘着，直到盯着镜面里倒映出的床上的那小小一团，就此定格。
直到热风吹得久烫到了手，封弑才猛回神，沉默拔了『插』头，将吹风机收好，走到了床边。
白昭乾闻声翻了个身，就封弑站在床头扣睡衣扣子，高大的身形遮蔽了窗外投的月光，结漂亮的腹肌逐渐隐没在布料里。
穿好睡衣，封弑掀开被子上床。
白昭乾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封弑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后闭上眼睛。
“睡吧。”
“好喔，晚安。”
“嗯，晚安。”
……
高楼大厦的灯火渐灭，夜幕由浅灰转浓，别墅花园里一阵寒风掠，吹得光秃秃的树枝摇动晃『荡』。
白昭乾是被胸口挂着的骨戒给烫醒的。
熟悉的感觉，他本以为是小黑饿了，结果一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窗外的月亮已经被乌云挡住了，一片黑漆漆的。白昭乾坐起扫了四周一圈，就发现窗台上有个小小的影子。
那是一只橘猫，肥的要命，肚子垂在面上，像个装满水的气球，显满肚子的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