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清坐在玄关上, 背靠着门板, 垂下眼眸看向小腹。
那里还看不见任何起伏, 只有校服被折叠。
一层又一层。
他最终还是把手落在了小腹上, 紧紧抓着校服，隔着触碰到了依旧平坦的小腹，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啪嗒、啪嗒……”
成串的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从白嫩柔软的脸庞滚落下来，滴落到地面，晕染了一大块湿润。
他想到口袋里还有一包纸巾, 立即掏出来放在鼻尖下用力呼吸，但柠檬的淡香太轻了, 根本不足以缓和他的情绪。
颜清不死心, 暴力扯开纸巾的开口，把一张张纸巾拿出来全部, 双手抱着贴在脸上。
他闻到了柠檬的香味，但也分辨出了这股味道和李准身上信息素的不同。
纸巾上属于李准的气息已经没有了, 这会儿纸巾也失去了它的作用。
颜清只能拿它们来擦眼泪。
“呜呜呜……”哭到几度哽咽。
他曲起膝盖，把自己卷缩在门背后，哭成了泪人儿。
用过的纸巾丢了一地，鼻尖和眼睛通红，唇瓣也紧绷着, 像是染了一个色号。
机器管家闻到声音，从客厅走出来，在旁边急得转来转去，然后去客厅抱了一盒纸巾, 轻轻放到了颜清的脚跟，然后笨拙的伸出手，在颜清的脑袋上揉了揉。
“主人，你的体温有点高，需要预约医院吗？”机器管家道。
颜清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弱道：“帮我搜索一下Omega可不可以堕胎。”
“主人，您是Alpha，为何需要搜索Omega的事情？”
“别问，让你搜就搜。”颜清哭过一嗓子，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缓和了一丢丢。
机器管家开始全网搜索数据，口述结果。
“主人，由于每年的生育率持续下降，国家现在的法律是不支持堕胎的，如果被发现，会面临巨额的赔款，还有可能监禁。但是也有一些私人的黑诊所会秘密帮人堕胎，只是会收取高额的费用。”
又是巨额赔偿款。
这操蛋的人生。
但爸爸这次有钱，贼有钱，超级有钱……
再也不用去码头扛沙袋赚生活费了，也不用顶着烈日穿着厚重的布偶套装发传单了。
可是，他再有钱，也不能抹杀一条小生命。
即便这条小生命的出现会打破他所有的人生计划，让他再也不能顺应自己的心意活下去，马甲也岌岌可危，他也狠不下心来，剥脱他活下来的权利。
想清楚后，颜清的心情好受多了。
他再一次把手放在小腹上，对着小豆芽喃喃道：“爸爸一个人决定好了，把你好好的生下来，但你也要给力一点，不让爸爸掉马，等爸爸考上大学，就搬出去，悄悄把你生下来，知道吗？”
小豆芽还太小，根本不可能给予他回应。
颜清做了几下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站起来，开始觉得饿了，让机器管家给他准备吃的。
管家很快炒了几个小菜出来，荤素搭配摆在他面前。
颜清哭过后，觉得肚子特别饿，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连菜汁都倒碗里沾着饭吃掉了。
当天晚上，颜清入睡很快，本应该一夜好梦，但梦里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梦里，他的肚子已经大得跟皮球一样，衣服都遮挡不住了，他正担心有人看到的时候，李准突然从背后出现，吓得颜清一个劲儿的狂奔，李准却在身后穷追不舍。
他就这么和李准在梦里，你追我跑，梦了一晚上。
到第二天早上醒来，颜清第一感觉就是累，超级累，身体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沉得他差点起不来床。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难受得厉害。
好不容易爬起来，洗漱之后去上学。
到了学校，刚走上教学楼的阶梯，就碰到了李准。
李准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颜清，早啊。”
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的开端，吓得颜清下意识的握住了楼梯旁边的护栏，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肚子，确定肚皮还是平平整整的，轻轻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李准。
“早啊。”
“早上怎么没等我？我去你家找你了。”李准快走几步，手里拎着一袋热乎乎的早点，还有牛奶，他把东西塞到颜清手里，道：“还没吃早餐吧，这个是给你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颜清早上是故意避开李准，才早早来学校的，结果还是被李准追上了。
李准闻言，嘴角弯了弯。
“你平时最爱赖床，就算起得早，也不会早于六点半，这个时间起床还能抵达学校，说明你根本没有停留，也不会有那个时间先把早餐吃掉，我猜猜，你是打算上去吃冷面包吧？”
颜清一脸震惊，道：“你连这个都猜到了？”
他还真的打算上去啃桌子肚里那倆面包的，面包还是昨天徐凯给他的。
“冷面包吃了没营养，还是吃我这个吧。”李准没有刻意问他早上为什么没有等他的事儿。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颜清有事想躲着他，就一定会提前出门，然后赶在他之前到达学校。
他在来的路上，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不断回忆昨晚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导致颜清又一次想要疏远他了。
他甚至还担心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关系，再次变得生硬。
哪怕刚才开口之前，李准仍旧在害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