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桃不是第一次王后。
她嫁给王淮不久, 宫内设宴,她随稷夫人一同出席。当时王宫内十分热闹,各家女眷齐聚。她初来乍到, 遇谨小慎微,加上位置有些远,目光极少看向上首,更不用说认真打量。
本次受召的仅她一人,直接被带入内殿, 距王后仅仅五步远, 抬头看得一清二楚。
“无需拘谨, 上前来。”
声音在头顶响起,不紧不慢, 听不出多少情绪。
原桃心中一紧,口中应诺,起身上前两步, 其后再行礼,被唤起后正身落座。整个过程规行矩步,礼节一丝不苟, 看起来有些刻板, 却极好地表达出紧张和敬畏。
王后看着她,忽然了, 示意原桃更靠近些, 抬手抚过她的发顶, 动作中透出喜爱,着让原桃吃了一惊。
“好孩,不用怕。”
鼻端萦绕陌生的香气,原桃抬起头, 一张冷艳的面容闯入眼底,让她不由得一怔。表情中闪过疑『惑』,刹那消失无踪,却被王后轻易捕捉。
“怎么?”王后朝婢女示意,后者立刻送上木匣。匣盖打开,里面铺满制作精的玉饰。
不等原桃想好该何回答,王后从中挑选出两枚玉簪,分别簪在原桃发上,取代她之前佩戴的首饰。
“小姑娘该打扮得漂亮。”王后托起原桃的下巴,点了点她的额头,。
原桃睁双眼,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从刚刚觉得王后的相貌有些熟悉,但是像谁,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
“方才在想什么?”之前没得到回答,王后又问。
原桃攥了攥手指,没有隐瞒,决定话说。直觉告诉她不在这件上遮掩,没有任何好处。
“原来是这样。”王后脸上的意更深,捏了捏原桃的脸颊,,“西原侯同公颢结婚盟,你应过公颢。”
原桃点头,马上意识到熟悉感从何而来。王后的样貌极类公颢,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眸。
“我祖父出自安氏,和今的北安侯同出一脉。”说话间,王后又命婢女取来两只木匣,匣中都是适合原桃佩戴的首饰。
原桃吃了一惊,表情中难掩惊讶。
这件她从未听人提过,母亲和兄长没有,王淮和稷夫人也是一样。
“当年有些。”
原桃的表情过于直白,意外取悦了王后,她不介意讲古。习惯了宫内的尔虞我诈,多中都氏族女的两张面孔,乍一看到这样的小姑娘,不由得心生喜爱。
王后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稷氏会喜欢她。
瞧她,心情都会变好,难免生出要留在身边的念头。
王后起了谈,不避讳当年安氏内部的龃龉,以及她出嫁后发生的一些。
祖辈时产生的矛盾,随时间过去淡化,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彼此之间终归生疏。加上家族改氏,由北安国移出,在中都城扎根,和北都城的联系变得更少,系一年比一年冷漠。
时至今日,家族中极少有人再提起自家和安氏曾出一脉。
不过疏远归疏远,血缘无法断绝,王后和几个兄弟姊妹的相貌都带有明显的安氏特征。尤其是王后,冷艳之『色』冠绝中都,与她同龄的安氏女都不及。
提起当年,王后本以为没太多讲,可说着说着话题不自觉扯远,告原桃许多秘辛。
原桃听得心惊胆战,不该继续听下去还是设法岔开话题。
好在王后自己停下,端起蜜水饮下一口,看着明显有些纠结的原桃,又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像是在捏面团,感到爱不释手。
“不用担心,都不是什么。听听了,没什么不了。”这些藏起来是秘密,真正说出来,正王后言,没什么不了。
几十年过去,话中人多作古。
不管是当年负气别出的祖父,还是嫁给中都氏族的母亲,全都经不在。回想起来,王后没有太多感触,只有一片淡漠。这种情造今日,让她一碗水端平,对四个儿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爱。
听到王后的话,原桃暗中松了口气,表情却不敢放松,仍有几分忐忑。
这样的心思瞒不过王后,却没生出冷淡的心思。
单纯的孩固然好,单纯过头是蠢笨。王后不喜欢蠢人,原桃的表现恰到好处,让她愈发喜欢。
原桃听王后讲古时,侍人奉命前往梁氏的居处,传王后口谕,命梁氏在院中领杖。
梁氏本还觉得奇怪,不明白王后为何突然下旨。听到口谕内容,她顿时脸『色』涨红,既羞且怒,恨不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