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沈绛整人仿佛从水里刚捞, 不仅额头布满细汗，鬓发被汗水沾的湿漉漉，就连身上都是黏腻细汗。
满的恍惚,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直到抬眸望向谢珣, 声音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
阿鸢又重新端了一盆水过，拧了拧帕子，谢珣伸手接过, 在额头上轻轻擦拭了下，作轻柔又细致，“你今晨发了高烧, 又一直梦魇着，昏睡到现在。”
沈绛闭了闭眼睛：“我一直在昏『迷』？”
“可不就是，小姐, 你快吓死我们了。我早上听你一直说梦话, 过一瞧, 发现你脸颊通红, 额头滚烫。我赶紧把大小姐请过, 又给您请大夫。”
阿鸢叽叽喳喳的说着, 吵得沈绛脑袋疼。
还是谢珣沈绛眉头紧皱, 挥挥手，示意先去。
待旁人都去了, 沈绛握住谢珣的手，低声说：“躺了这么久, 我头好痛，能扶我起坐一会儿吗？”
谢珣点了点头，他坐到的床头，伸手稳稳将抱住, 整人带着坐了起。
沈绛攀着他的手臂，可刚坐起，眼前一黑，跟着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传，一下歪倒在谢珣的臂弯里。
谢珣察觉到的不对劲，抱住，低声说：“你现在身体还太虚弱了，不要逞强。”
沈绛轻嗯了声。
这时抬头望向窗外，虽然外依旧天光大亮的模样。
可是能明显看，光照的颜『色』并非是早上那种黄澄澄金子般的『色』彩，而是带着几分橘赤『色』，这是已临近傍晚时分了。
难怪阿鸢说一直昏『迷』。
谢珣似乎不想耗费的体力，让靠在自己怀中，手掌在背摩挲，试图让舒服些。
沈绛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先前也做过几次梦。
可有一次，让像今日这般。
就好像是窥探了天机，被反噬而至。
沈绛脑子里一团『乱』麻，还在不断回想着梦里里发生的事情。对于梦境的真实，早已不再怀疑，毕竟每次的怀疑都会被现实所发生的事情证实。
对于这朝堂，早已不抱有期望。
不管是太子还是端王，一只想着党争倾轧，天下黎明何人在他们眼中。
可是不想让谢珣深陷这样的争斗之中，怕他真的如梦境里一样，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沈绛低声说：“程婴，先生与我说，他知道你身中何毒。”
实这件事姚寒山在离开扬州时，就与彻夜深谈过。
只是那时候沈绛已得知了谢珣的真实身份，一时间，也得及与他细说这件事。
沈绛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先生说，此蛊毒名唤牵丝。”
毒如游丝，牵一发而全身，一旦蛊毒入体，便会如千丝万缕。
沈绛时至今日，依旧记得那日与先生聊起谢珣身上蛊毒，所听到的话。
……
姚寒山端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口气：“原与你在一起的那位程公子，竟是他。”
沈绛一哽，愧疚道：“对不起，先生，是我识人不清。”
姚寒山微微摇头：“此事有如何能怪得了你，旁人有算你无。况且这位殿下，不仅害你分毫，还一直帮你，你对他有怀疑也不足为奇。”
沈绛眉头紧皱。
书房的烛光摇曳，少女白皙晶莹的脸孔透着不甘和痛苦，依旧还陷入在这真相的冲击之中。
许久，眸底水光微敛，似下决般问道：“先生，你云游四海，多识广，可知三公子身上的毒该如何解？”
“说这位殿下身上的毒，我当时还参与过，”姚寒山缓缓说口。
沈绛震惊。
姚寒山淡淡道：“当年世子殿下中毒，郢王求到道远禅师与我这里，大师存仁厚，不忍殿下如此稚龄就遭遇不测。于是与我商议解决办法。道远大师与我皆通医理，我们给他诊脉就发现，他的脉象忽强忽弱。”
“寻常毒『药』哪会有这样的症状，说也是巧，道远大师早年间曾为了求得佛盛典，遍访西域诸国，多识广，竟一下认这是西域诸国闻之『色』变‘牵丝’之毒。”
“不过‘牵丝’之名，也是道远大师以中原文字翻译而。只因此毒入体之，犹如千条万条细丝，在身体中游移，一开始并不会立即毒发，只会让人体虚弱。待中毒之人掉以轻，以为真的不会毒发时，哪怕一微小的举，都会引起毒发。”
沈绛也从未听说过这般诡异的毒，瞧着是毒，又似乎是蛊。
可是蛊毒，不是一般都盛与西南边陲之地。
忍不住问：“什么细小的举，会引起毒发？”
姚寒山淡然摇头道：“不知，就是因为这种未知会显得越发可怕。传闻此毒乃是一名叫婼伊族西域游牧族所制，售卖价格极昂贵，但当时西域贵族依旧争相换取。直到在一西域国王在叛『乱』中死在牵丝之下，国王的儿子继位之，联合周围几小国兵马，将婼伊族灭族。”
沈绛听到此处，眼眸微缩，想到此毒居然还牵扯着这么多条人命。
“当时还有零星逃散的婼伊族人，传闻有族人发誓，一会回报仇。”
“那他们回报仇了吗？”沈绛忍不住问道。
姚寒山点头：“他们确实报仇了，西域诸国一直缺水，水源对他们说是至关重要的。也不知婼伊族的族人是怎么混了重兵看守的水源源头，居然在里下毒。”
沈绛闻言，错愕的瞪大双眼。
灭族、在水源里下毒，这名为‘牵丝’的蛊毒，竟真的牵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最双方斗至你死我活，婼伊族剩余的族人，都死于追杀就再未听到有关这游牧族的消息。。而那西域小国也因为死了太多人，被别的西域国家发兵攻打，最终落得一亡国的下场。”
姚寒山似乎讲了一长长的故事，而故事的最也是惨烈异常。
但对于沈绛说，却陷入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情，说：“婼伊族灭绝，那岂不是天下无人知晓这种蛊毒的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