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侯老师，今天一早陪老爷子回了趟村里，赶回来的路上堵车，有些晚。”
...舒念默不作声站在一边，还真是回去改造了，人都变得亲近随和像个小辈。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
“还行，精神挺大，您知道的，他老人家业务繁忙，整天比我还要日理万机。”
“老人家多忙一忙好，舒展舒展筋骨，你怎么不带他一块过来，离得又不远，要不现在回去把老爷子一块叫过来，舒念和欧阳包了饺子吃。”
“正张罗明天出摊的食材呢，由着他吧。”
邹寒屹换了鞋，将身上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这一**作极为熟稔，舒念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这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么？
“你们这爷俩，那好吧，洗洗手先坐下来聊一聊，应该马上就要开饭了。”
舒念降低存在感溜回厨房，老太太不知啥时候也走了出来，颠着勺子笑呵呵与邹寒屹打了个招呼又回到厨房。
“阿姨，邹寒屹经常来么？”
“对啊，尤其是刚毕业那会儿，来得和你一样勤快，几乎到了周末，他们那几个留下来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往这边跑，热闹非凡，小邹还带着他那花一样的女朋友，幸福的呦，简直是羡煞旁人...”
老太太说的顺了口，吐了半句以后自觉岔开话题。
“我这家里，最数周末时候热闹。”
“可我都没碰到过他。”
“哦，你一般是周六过来，他是周末下午或者晚上，这几年发生了些事情，于是不常来了，他们那一批留在Y市的人都散落各地啦。”
“这是触景生情了，您放心，我肯定能多陪您几年。”
“小丫头就是嘴甜，菜都炒的差不多了，你先往出端吧，我热了水准备煮饺子。”
“我帮您煮吧。”
“陪我老太太一下午了，快出去陪陪老爷子吧，不然又要说你厚此薄彼了。”
舒念把菜摆上餐桌，老爷子与邹寒屹正坐在客厅里说话。
“怎么样，前阵子我和你说的那件事情考虑好了没？”
“侯老师，您知道的，我没那个天赋。”
“舒念你现在不是带的挺好的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舒念不由得站直了身子越发洗耳
恭听，邹寒屹后脑勺上似乎长了眼睛，扭过头来正好与她的目光相对。
“哦，这是个意外。”
“这借口我不爱听，不就是聘你回来带个技能课么，怎么搞得好像是让你披甲执锐上战场一样。”
“关键是我教不了人。”
舒念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谁说不是呢，逮着谁摧残谁，言辞犀利花样百出，亏得她神经大条，天生开朗，要是遇上个林妹妹型的，说不定早就抑郁症而亡了。
“你先试一试，讲几堂课，技能课也就是一周一次，这学期权当是适应，等下学期的时候正式下聘书给你，你那脑子里的东西不传授出来给学弟学妹们点，我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您实在太抬举我。”
“舒念她们这一批的学生下学期就要开始正式实习，没点正经技能我怕去了律所给我丢脸。”
“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Z大的学生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类型的人。”
“一窝的花拳绣腿，我还没老糊涂，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自己的学生几斤几两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出去了能像你成长这样快的...空有真才实学却不能付诸实践，再过几年就都是仲永之流，泯然众人了。”
“...”
舒念第一次见到邹寒屹与人说话落了下风的模样，之前威风八面的，现在却坐在老爷子对面摸鼻子笑。
她感觉心里无比爽快，不过，老爷子说得事情确实否认不掉，很少有人像邹寒屹，以这样的年龄功成名就。
“怎么，还是过不去以前的坎？”
“没有的事，早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纠结个啥，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和院里说一声，你完了抽时间列个课表，好让他们准备材料。”
“您怎么说风就是雨啊，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老侯带出来的学生，讲这些从来都是信手拈来的，别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您早就决定了还问我意见。”
“总要走个过场么。”
“...”
舒念站在餐桌旁，两只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她听到了什么惨绝人寰的消息，邹寒屹要去学校用兹兹的毒液荼毒她的广大同胞？
这真是一个又喜又悲的消息，喜的是，终于有人
能够感同身受她的遭遇，悲的是，她在学校也不得安生了。
在客厅谈话的二位当事人完全不知道舒念如此复杂的心理状态，闻到饭香以后自觉地起身洗手，然后来到餐厅。
“你们鼻子够灵的，我这饺子刚下锅。”
老太太端着最后一盘子菜出来，舒念摆好碗筷，全程默不作声，她感觉自己在有邹寒屹的场合中最好做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透明。
“舒念今天怎么话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