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初次上西北山时，老妖怪一系列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他在看什么。
虽然现在我还算不上真正的莫琦月，可事实也证明，我确实是她的转世，赖也赖不掉。
"老妖怪，我是莫琦月。"
我凝视着他，缓步上前，轻轻浅浅地勾起一丝微笑。
老妖怪似乎终于因为我的出声而拉回了不知飘到何方的思绪，同时收敛了失神的神色，峰眉一挑，故作不悦地回:"我会不知道吗？"
尔后回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没好气地表示，"他需要好好休息，想问什么，出来再说。"
看老妖怪明明平易近人却硬要装出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真是别扭得可爱，不知道他知晓我如此形容他，会不会气得跳脚。
不过他也确实把我的心思看穿了，我现在的确有满腹疑问想要从他那里得知答案。
我回头看了眼依然沉睡不醒的北凌夜，无声道:"谢谢你没有死。"
以前北凌夜受再重的伤，我也顶多是觉得着急，害怕他因我丧命，害怕我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可如今，即使他没有受伤，哪怕是知道他有危险，也会惶恐不安，害怕再
也见不到他，害怕，他离我而去。
两者之间的感受一模一样，可又千差万别。
我收回思绪，再回头时，老妖怪已经出了门，我连忙抬脚跟出去，不敢让他等太久。
一来他毕竟是我和北凌夜的恩人，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顺顺利利从魔界逃出来，北凌夜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救治。
二来，他毕竟也是在这世间的逍遥高人，受各方崇敬，能对我施以援手，算是我的幸事了。
把门关上后，走到外面的空地上，老妖怪抬眼看向地上的凝霜剑，口吻沉静道:"收起来吧。"
他现在说话的神态和口吻，竟然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像极了一个洞悉一切，看尽世态炎凉的老者。
他生于天地间，非人非妖，非魔非仙，也不知道究竟活了几千年。
西北山虽然难上，不过像当初我那样不要命的应该也挺多，但凡心中有所求，有念想，就一定会付诸行动。
千把年算下来，应该也看过不少悲欢离合，无奈心酸吧。
我俯身将地上的凝霜剑拾起来，放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看了看剑身，还好，并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上次狰驮着我在暮崖上来回穿梭都那么累，
凝霜不过是一把小小的剑器，真是难为它了。
“辛苦你了，凝霜，谢谢你。”
手中的凝霜剑动了动，似乎是在表示回应，随后便自行化作一缕银白光束飞回了凤鸣玉中。
老妖怪一直静静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等凝霜剑回到凤鸣玉中才幽幽开口，“五百年了，一眨眼已经五百年过去了......”
我只知道对于北凌夜和莫琦月，以及廑爻才有这样的五百年的概念存在，老妖怪的感慨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狰之前与他结识，也是在五百年前吗？
我并没有主动问老妖怪什么，像他这样自由闲散惯了的老顽童，应该不屑于和我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