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略显意外地盯着我看了半晌，就在我以为他是不高兴别人问及这些私事，刚要转移话题时，他却突然笑了。
“活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这次换我惊讶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你吗？”
就算是没有朋友，那那些上山求药的人，也没有一个人问过吗？
老妖怪没有回答，只是一昧笑着看向远处的群山，眸光幽深，“谁都有年少的时候，我也不例外。”
他原本轻松的口吻突然变得悠远，深邃的眼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往事。
我并没有认为他会将自己的经历讲给我听，所以也没打算问他。
可过了半晌，他却径自说了起来。
“我生于天地间，与生俱来就有一身修为，可常年待在这荒无人烟的西北山，自然也会觉得孤寂。
后来我就去了人间，待了没多久，这才发现西北山才是真正纯净之地，没有丑恶争斗，没有喧嚣权谋。”
我一直以为老妖怪始终待在西北山上没有出去过，没想到他竟然也去过人间。
“那时候的人间是什么样的呢？也是各路军阀想要拓展势力，人民苦不堪言吗？”
按照老妖怪的年龄，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时候的
人间是个如何的模样，毕竟现在的人间，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堪。
“那时候的人间啊......”
老妖怪的尾音拖曳，像是真的在回忆那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人间还有皇帝，统治着一方人民，皇室中人往往为了争权夺利而手足相残，六亲不认。”
他说了很多关于那个时期的人事，神情间颇有种经历了岁月变迁的沧桑感，口吻也是满满的惆怅。
我看着竹匾的眸光不知不觉就落在了老妖怪的身上，像是在看着一本记载着往日历史的书籍，带着敬畏与尊崇。
“那为什么你会当一个药剂师呢？”
老妖怪像是早就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叹了口气，口吻突然变得讽刺和嘲弄。
“人间的帝王们总以为人间有长生不老药，为了追求长生，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有些甚至妄想吃了那些所谓的丹药得道成仙，唉，真是可笑啊！”
"所以我其实也很好奇，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能够使人长生的药，这才回了西北山，做了一位药剂师，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听他这么一说，我都对以前的世界有些好奇了。
不过除了好奇之外，还对老妖怪充满了
深深的同情。
虽然他总说一个人自由自在，可一开始，他也提到了孤寂。
毕竟一个人活了几千年，总免不了想要人作陪的时候吧。
我想到了上次带纪辰远来找老妖怪的事，就提了一嘴，"上次我带来的朋友，你应该看到了吧？"
老妖怪佯装冥思苦想了片刻，死不承认，"上次，什么时候？除了北凌夜，你还带谁来过吗？"
看来是不打算承认上次故意躲着我，还变成怪鱼，又跟我说话的事情了，真是老无赖。
我也不予计较，兀自陈述，"纪辰远是个很豁达的人，下次，你一定要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