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来自您母亲的电话。”
手机发出了提示音，打断了叶殇的思绪。
叶殇猛的垂下了眸，似是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眸子空洞，浑身都充满了颓废的气息。
叶殇咬了咬唇，看着手机上的“母亲”两个字，良久，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命令的声音：“秦殇，打25万给我，我又欠了债了。”
叶殇坐在已经露出海绵的沙发上，抬头看着被虫咬蚀过的天花板，也不说话。
天花板是淡淡的粉色，上面写着一行字：叶知阳与秦殇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字体端端正正的，可以看出来，写字的人的慎重与认真。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道：“秦殇，当初我让你跟你师父走，你答应我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下，似是在等叶殇自己说出口：“你说，从此以后，我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
叶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蓦地笑了。
笑得有些绝望。
电话那头的女声突然低了下去道：“秦殇，我的好女儿，你也知道最近老妈手头有点紧，他们说还不了，就把老妈手给剁了。多为老妈考虑一下嘛！”
顿了顿，电话那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说道：“叶知阳，那小子都不在了十年了。你何必为他守身如玉，妈昨天打牌认识了一个很有钱的男的，六十多岁刚离婚，没有孩子，你要是嫁过去，他的钱全都是你的了！”
叶殇静静的听着电话里喋喋不休的话，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
她蜷做一团，细长的手指握成了拳，扎进手里她仿佛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似乎注意到了叶殇久久不回话。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秦殇，妈知道你就是喜欢叶知阳那小子，妈不说了，妈不说了。你爱怎么样都好，我的卡号，你还记得的吧，记得把钱打进去。”
没有一句问候，电话发出“嘟嘟嘟”的声音，那头早已挂断了电话。
仿佛预料到叶殇绝对会打钱一样。
丝毫不担心。
叶殇本是应该含笑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充满了空洞。她的脸色惨白，但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叶殇环视着这间知阳买的屋子。
都十年了。
知阳死了十年了。
没有人在意他，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还记得了。
她还记得她们曾经一起搬进这间屋子时，知阳说：“要买一个很大很大的镜子，这样就能一眼看到我的阿殇了，满屋都是阿殇的样子。”
叶殇缩在沙发上，用手摸了摸已经露出海绵的沙发。
她的手有些颤抖，似乎在触碰着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朦胧间，她仿佛看到了知阳。
“沙发张嘴了，我的小阿殇，下次我们去买个新的沙发吧。”
当时的知阳也是这样，搂着缩在沙发上的她，看着他买回来的电视，冲她笑着说道。
只是物是人非。
说带着她重新买沙发的人，再也没回来。
叶殇在沙发里缩了缩，脸色惨白，脸上在冒着冷汗。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眼睛微微的眯着，仿佛睡着了一样，她喃喃道：“通灵镜，我的通灵镜……”
她的言语里带着浓浓的执念，以及很难掩饰下去的脆弱。
白团子飞到了叶殇旁边，抵在了叶殇头上。
“宿主，你的体温好低。”
白团子担忧的在周围飞来飞去。
叶殇浑身发软的躺在陈旧的沙发上，淡淡的道：“没事的，我睡会就好了。我睡会就好了。”
她似乎在应着系统，又似乎在对着其他什么人说话。
在风里，只能听见细不可闻的几句：“知阳，我睡会就好了，睡会就会好的，你的钱别再拿给我妈了。知阳，知阳……”
风吹得窗子“嘎吱”作响，陈旧的窗户被风吹得仿佛要掉下来了一样，风大的，系统只能听到一句：“我……的钱别再拿了，我妈……知阳……”
白色的团子看着破烂的房屋，以及生了病自我消化的宿主，四处飞了飞，扇了扇翅膀似是十分气愤。
原来那个知阳，是那么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