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夜色如墨，王宫清寂，大家都是赶了数天路的人，路上颠簸，这时理应都在休息，恭亲王这个时候唤他去做什么？
不过陈松只是随便猜猜，料想恭亲王今日不会拿他怎么样的，毕竟燕郡距离京城太近，现在就动手难免被人诟病。
“稍等。”陈松应和一声，稍作拾掇以后，跟那丫鬟去了穆琛所在的寝宫。
这才是真正的恭亲王府，相比起京城的府邸，燕郡的恭亲王府才是真正的极土木之盛，像条巨龙盘踞在燕郡富庶土地上。
至寝宫以后，丫鬟通报一声，穆琛回话以后，陈松踱步走进，见穆琛正坐在茶桌前品茶，想来他也是刚休息妥帖没多久，睡眼惺忪时就连动作都有些缓慢。
“坐。”穆琛没有感情地说，就好像是被迫要完成某种任务般，绝非自愿。
陈松无所畏惧，随意坐在穆琛对面。
穆琛递来杯子，倒茶时顺便问道：“你觉得燕郡如何？”
陈松侃侃而谈：“确实是极完美的京城门户，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土地肥沃。”
这倒也不是恭维，事实情况确实如此。
“那长留在此处，你觉得如何？”穆琛陡然
笑了起来。
见他眼中并无杀意，陈松便猜到他今日不会真的动手，故不急不忙地先尝口茶，“不怎么样……”
“相比起燕郡的富庶，我更喜欢昆山城的逼仄跟烟火气息。”
“如果非要在这般大城邦中做选择，我为什么不直接选择京城，却选你这燕郡？”
穆琛放下杯子：“京城恐怕都无法跟我这燕郡相提并论。”
陈松却端起杯子：“西北也无法相比吗？”
一句话就让穆琛哑口无言。
西北是穆熙的地盘，不管好坏都得说好，这已经是常态了。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胡说八道，京城还真不一定有这地方好。
至少单比宫殿确实如此。
京城的皇城不比燕郡的王城，甚至差距很大，只不过是王城比皇城更好。
这些年来，随着各地的赋税累年减少，国库空虚，几乎就连正常运转都做不到，又哪来的钱修缮宫殿？
反观藩王倒是潇洒自在。
广袤之地高昂赋税只养活一城的王族。
钱粮多到用不完，那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据说，穆琛这宫殿是新修的。
为修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动用的银钱，几乎是大乾一整年赋税
的整合。
只有回想起这些记忆，陈松才能切实地体会到藩王在大乾究竟有多为所欲为。
说是横着走，都一点不为过，难怪穆青璇那么急切的想要摆脱藩王，大乾就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只有最后的灵丹妙药可以拯救，但在拯救之前，要把这些个蛀虫和病原都给剔除干净。
“陈松，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长留燕郡？”穆琛果然是带着任务来的，瞧他这模样不像是真心招揽，却把同样的说辞重复数遍，八成又是受了穆熙的安排和命令方才这样做的。
他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想招揽陈松，恨不能直接赶尽杀绝。
“亲王这是什么意思？京城距离燕郡不过四日车程，来回往返这般方便，又何必长留呢？”陈松回以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