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我……”
鲁肃刚开口，就被周瑜抬手制止了。
“从前之事，多说无益，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脱身吧。”周瑜说道。
鲁肃面色惭愧，只是点了点头。
对面，程普说道：“在你们被困宜城之后，荆州水军突袭了我乌林大营，令我……大败亏输。”
旧事重提，程普的嗓子眼里好像的卡进了一把，割的他心中憋闷，郁气难出。
“程公无需自责，我等皆低估了荆州水军的战斗力。逢遭大败，亦算是在情理之中。”周瑜宽慰道。
程普使劲提了提眉毛，好让他的脑子能够更清醒一些，“我并没有低估他们，但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大败亏输，我气血攻心昏了过去，是韩当将我背到宛陵的。”
“我那时的情况和你们遭遇的几乎一般无二，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羁押了。原来宛陵已被荆州水军攻下，与曹军大战时，趁乱袭击了我军大营的贼寇，就是荆州水军。”
“枉我还一直以为是寻常贼寇，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真的是悔恨莫及。若那时我更谨慎一些，传信丹阳，严防死守，那会有今日之局面。”
“只是，这世间并无后悔之药啊！”
周瑜一边听着，一边将当时的战斗细细复盘，“如此说来，司马徽与我江东结盟事假，伺机攻取江东，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司马老贼，还真是不放过一丝机会的算计
。”
程普冷哼道：“司马徽何曾与人真心实意的结盟过？他与曹操结盟，也是算计之一。只是曹操托大，想利用司马徽一把，他迟早也会后悔的。”
“狼心狗肺之辈，手段太卑劣！”周瑜咬牙骂道。
“兵不厌诈，我们能被司马徽欺骗，那是我们本事不行，不能怪人家！看看司马徽做的这些事，做为敌人，老夫是真的钦佩。”程普摇头道，打败了就骂敌人不堪，那是懦夫的表现。
真正的勇士，应当有直面惨败的勇气。
“程公教训的是。”周瑜颔首说道，“那后来呢？”
“后来……”程普长长的吐了口气，“具体战事，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听闻，司马徽迫使主公低头了，割裂了丹阳、豫章二郡给荆州，送孙尚香入荆州为质，还付出了不少的钱粮。”
这番话让周瑜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是起飞了一般，眼前的世界摇摇欲坠。
“付出的代价，竟……如此惨重！”鲁肃喃喃念道，“怪我啊！怪我啊！”
他痛苦的蜷缩在墙角，掩面而泣。
越哭越是伤心，越是痛恨自己。
细微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哀嚎，直到声音嘶哑，肝肠寸断。
“他怎么回事？”程普被鲁肃的嚎哭听的嘴角直抽抽，忍不住问道。
周瑜轻叹，“子敬心眼小，大概是将这一切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觉得是因为他的失策，致使了江东如此惨烈的败局。”
“蠢货！”程
普张口就骂，“江东不会因为他一人而兴盛，也不会因为他一人而灭亡！让他给我闭嘴，哭的劳资心烦。”
“让他哭吧，哭一哭心里兴许会好受一些。”周瑜低头看了眼鲁肃，说道。
程普缄默半晌，闷声骂道：“无能匹夫！若能哭死司马徽，劳资愿意让他日日夜夜的哭下去。你二人好好想想吧，主公若没有越王勾践的胆魄，江东反败为胜的可能几乎没有。”
周瑜看着程普那半张沧桑的脸颊从小窗户上离开，这才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子敬，若我们假意投降，你觉得此计是否可行？”
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周瑜低声问道。
鲁肃干嚎了几声，止住了哭声，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向了周瑜，“司马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他让我们率兵攻打江东该如何？”
“那不是更好，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到江东，再反过来打他！”周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