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分钟时间,刘浑天的身上,就落满了积雪。
“夏海澜归来……凌绝顶归来……”
“大世之争……终于降临了……”
刘浑天抖落身上的积雪,抬眼望天,深有感触的喃喃自语着,“这是所有人的宿命,更是所有人的劫数,谁也逃不了……”
……
阿翠所在的燕城,虽没下雪,但气温却低得滴水成冰。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信念,作为支撑,阿翠早就被活活冻死在御天大厦外了。
横逸、赫连小妖,时至今日,都没离开过她半步。
这两尊绝代强者的陪伴,更是阿翠能够撑到现在的重要原因。
“两位前辈,其实……”
阿翠于心不忍的小声说道,“其实你们不必陪在我身边,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
横逸、赫连小妖,寸步不离的留在她身边,让她倍感压力。
她觉得,等待凌绝顶归来的意义,固然重要。
但,以横逸、赫连小妖高到离谱的身份,真没必要陪着她,一起等待凌绝顶归来。
“有些事,你不懂。”
直到几分钟后,阿翠才听到赫连小妖含糊不清的答复了一句。
阿翠很是郁闷的叹息了一声。
事已至此,她已无计可施,无话可说了,只能顺从横逸、赫连小妖的意愿,任由这两尊绝代强者,留在自己身边……
……
又下了一夜雪的江海,气温再度下降,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雪灾。
假装受了重伤的韩如龙,才一苏醒,就迫不及待的问文秀,“夏海澜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收到有关于夏海澜的最新消息?”
神情憔悴的文秀,一脸惨白的摇了摇头。
别说她没收到有关于夏海澜的最新消息,即便收到,他也不敢告诉韩如龙。
“这家伙还真是个可怜人啊。”
“从小就被人算计,好不容易成为留仙宗,最有前途的弟子,又遭人嫉妒,唉,可怜,可
怜啊。”
韩如龙轻拍着脑袋,意味深长的连声感慨道,“与他相比,我韩某人这些年,遭遇的不幸,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帮帮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理应守望相助,互帮互助,只有这样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韩如龙紧紧握住文秀的手,脸上的真挚诚恳之色,感动得文秀眼圈泛红,泫然欲泣,不禁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能这样想,我……我实在是……实在是太高兴了……”
文秀喜极而泣,热泪盈眶,展开双臂,将韩如龙紧紧的拥入怀中。
而韩如龙的眼底深处,则在这一刻,流露出从未有过的阴鸷与冷漠。
他决定,除掉夏海澜。
唯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文秀对夏海澜的念想。
“阿秀啊阿秀,别怨我心狠手辣,这是你逼我的。”
“夏海澜要是死在了我的手上,那么,害死他的元凶,就是你。”
韩如龙心中暗想。
紧接着,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缓缓成型……
……
成为血人的夏海澜,在昨天傍晚的风雪中,进入凌园,是凌园众女,谁都没想到的事。
她们更没想到的是,十个月前,离开江海时,丰神俊朗,犹如玉面小生般的夏海澜,竟会在十个月后,落到这今日般田地……
“谁敢把夏海澜回到凌园一事,对外吐露半个字,就别怨我动用家法!”
夏淑贞铿锵有力,杀气十足的警告声,直到现在,整整过了十多个小时,都还一字一顿,清晰可辨的回荡在大殿中。
凌绝顶、夏倾城迟迟未归,反倒是夏海澜,重伤归来,这一切都令得本就惴惴不安的凌园众人,愈发感到如坐针毡。
“夏海澜还没醒?”
钟明娜心惊胆战的小声问,此时昂首挺胸,阔步走入大殿的夏淑贞。
夏淑贞的脸色,非常难看,没好气的点了下头。
她与夏海澜,虽然是同姓,但,两人却没血缘关系。
身世坎坷的夏海澜,本不姓夏,而是当年夏青松,为了攀附留仙宗,灭掉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夏海澜全家,为其改名换姓。
在这之前,她与夏海澜,尽管有过交集,但,每一次都是站在敌对立场上,彼此都恨不得把对方灭掉。
而这一次,她却有些担心夏海澜,重伤难愈,身死道消。
夏海澜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
真元破灭,识海崩塌,元神碎裂,真气涣散,奇经八脉,更是寸寸皆断。
能凭借一口微弱的丹田气,撑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
她并不知道,夏海澜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但她却敢肯定:
夏海澜的经历,一定非常恐怖!非常凶险!
她担心,夏海澜的仇家,揪着夏海澜不放,因此,她才连夜发出警告,禁止凌园的人,对外透露夏海澜来到凌园的消息……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尽快醒来?”
就在夏淑贞思绪万千之际,戚烟梦轻声细语的问道。
夏淑贞翻了个白眼,很不高兴的应道:“没有。”
“……”
戚烟梦被夏淑贞的答复,呛得再也说不话来……
……
而此时的南宫麒,则是做梦也没想到:
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接到了南宫夜华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南宫夜华,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说,想见她一面,谈谈有关于南宫麟失踪一事,交换一下彼此的看法,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联手合作,寻找南宫麟。
“这种事情,没必要见面谈,在电话里谈,也是一样的。”
南宫麒不是担心与南宫夜华会面,会遭到南宫夜华的暗算,死于非命,而是……
她压根儿就不想见到南宫夜华那张伪善的面孔。
“这一次,咱们父女俩,非见面不可。”
南宫夜华的答复,显得非常的严肃认真。
“为什么?”
南宫麒很不耐烦的追问道。
“据我所知,你和阿麟都很想知道,茉莉与你们的母亲,五官容貌、身材气质,如出一辙的原因。”
“这一次,我
决定为你解疑释惑。”
南宫夜华这话,正中南宫麒下怀,茉莉与她的母亲楚楚,形似、神似的事,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困扰着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好。”
南宫麒改变主意,决定与南宫夜华见面……
……
与南宫麒结束通话的南宫夜华,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数十步外的丹丘生,云淡风轻的问,“这回,你满意了吧?”
双臂环抱在胸前的丹丘生,眯着眼,哈哈一笑,重重点头,反问道:“凡是你办的事,我能不满意吗?”
“这么多年来,咱们一明一暗,合作了无数次,每次都能达成所愿。”
“因此,这一次,我也相信,咱俩都能心想事成。”
南宫夜华儒雅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欢快笑容,拍手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说话间,屈指一弹。
桌上的一杯酒,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托着,势如奔雷般,飞向丹丘生。
而当南宫夜华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酒时,丹丘生已接住了飞向他的那杯酒。
“干杯!”
“预祝咱俩合作愉快!”
南宫夜华、丹丘生两人隔空碰杯后,饮尽杯中酒。
而后,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直到丹丘生离开后,南宫夜华脸上的笑容,才在顷刻间,变得阴冷森然,眼中则滚动着无尽的煞气。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不是我有把柄,落在你手上,哼哼,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并肩而立?”
“就更别提与我碰杯了!”
南宫夜华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着,“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一次,你完蛋了……”
……
“儿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死的好惨……”
漫天风雪中,空无一人的街区上,突然有道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街区尽头处走来,阴沉嘶哑的喃喃低语声,盖过风雪之声,回荡在整个街区。
千疮百孔,破烂得不像样子的灰色西服,裂开一个大口子的皮鞋,碎裂成一缕一缕的领带,都能在无形中证明:
他在这之前,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由于形如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整张脸颊,令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条从角落里蹿出来的流浪狗,在见到这人后,也被吓得匍匐在雪地中,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这人从流浪狗身边走过之后,流浪狗才发出‘嗷’的一声尖叫,一跃而起,一头撞死在数米外的铁栏杆上。
“儿啊,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死的好惨……”
悲悲戚戚的哭喊声,犹如百鬼叫魂般,从远处传来。
风雪骤起,凄厉刺耳,哭喊声终于被风声吞噬。
而形如乞丐般的流浪汉,已消失在空荡荡的街区。
他留在雪地中的脚印,也很快被新落下来的雪花湮没,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而他这个人,则像是从没来过似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江海的平静局势,终将被打破。”
“大世之争,是真的来了。”
“众生的浩劫,即将降临……”
流浪狗尸体旁的茫茫雪地,突然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忧心忡忡的声音,从火光中传出。
“呜呜呜……”
风声大作,火光被吹得七零八落,瞬间熄灭,而声音也随之消散在风中……
……
而此时,顶风冒雪,盘旋在江海上空的刘毅、陆贞二人,则依旧聚精会神的仔细搜查着江海的每一寸角落。
试图找出夏海澜的行踪。
他二人,已搜索了一夜。
但,直到现在,都没找到有关于夏海澜行踪的半点线索。
这让他俩忍不住怀疑:
要么是刘浑天收到的情报有误!
要么就是,刘浑天刻意编造出谎言,还得他俩奔波在外,瞎折腾!
“你俩还没找到夏海澜的行踪啊?”
“要不要老夫给你俩指一条明路?”
就在这时,刘毅、陆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听到了一个豪迈嘹亮的声音,从数百里外,穿透满天风雪,清晰可辨的回荡在两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