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故作镇定的厉声质问道。
“你当然希望为师已成为孤魂野鬼,可,为师却偏偏还活着,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授业恩师,留仙宗十大高手之一的白云尊者。”
白云尊者莹白如玉的脸上,流露出柔和的光泽,语速极慢,一字一顿,但,气势却是掷地有声,震得文秀的耳膜,隐隐作痛。
“……”
文秀张了张嘴,但,惊骇欲绝的她,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整个人都被惊得失声了!
“举世无双的神兵利刃,其实你这种欺师灭祖,犯上作乱的东西,所动执掌的?”
白云尊者瞟了一眼文秀后,漫不经心的冲着悬浮在半空的‘弑天刃’招了招手。
“嗖!”
‘弑天刃’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白云尊者而来,盘旋在白云尊者摊开的手掌上空。
“多谢尊者救命。”
“尊者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激动得险些哭出声来的慕容璞,跪在池底,真挚诚恳的向白云尊者表达自己的谢意。
他虽没见过白云尊者的真面目,但,有关于白云尊者的一些传说,却还是有所耳闻,再加上文秀此刻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模样,令他瞬间明白,救了他性命的恩人,正是文秀的师尊,白云尊者。
慕容璞在感谢白云尊者的同时,他还想攀上白云尊者这株高枝。
可,还没等他表明心迹时,他的话头就已被白云尊者冷声打断,“滚。”
白云尊者对慕容璞的答复,虽然只是寥寥一个字,但,对慕容璞形成的震撼力,却远在无数道惊雷轰然爆响之上,震得慕容璞头晕眼花,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慕容璞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仓惶离去。
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违逆白云尊者的意愿……
“见了为师,也不跪下问安?”
慕容璞走后,白云尊者森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文秀,老气横秋的问了一句。
文秀定了定神,及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心神保持平静,不动声色的应道:“我从未把你当成师傅,而你也从没把我当成弟子,你我之间无非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我干嘛要向你跪
下?”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给你跪下?”
白云尊者精致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见悲喜之色,她只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文秀。
直到悬浮在她手心之上的‘弑天刃’,缓缓没入她的手心,消失不见时,她才云淡风轻的开口道:“就凭我知道你的来历和底细,难道还没资格叫你向我跪下?”
原本昂首挺胸的文秀,突然在这一刻身形轻颤,底气散尽,脸色煞白得近乎于透明。
“好徒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跪下,向为师请安问好吗?”
白云尊者愈发有恃无恐的笑问道。
文秀紧抿着唇,满眼不甘的望着白云尊者。
“为师若是把你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韩如龙的话,以韩如龙对文秀的感情,你觉得,韩如龙会放过你吗?”
“即便今时今日的韩如龙,已经心灰意冷,决定退隐江湖,但,他一定会以为你欺骗了他的感情,杀死了他的真爱,并取而代之,而重整旗鼓,冲出江海,向你索命……”
白云尊者自问自答的一番话,还没说完,文秀就已双膝一弯,直挺挺跪倒在白云尊者的脚下。
“子弟文秀,拜见师尊。”
文秀虽然满心不甘,但,白云尊者握有她此生最大的把柄,令她不得不屈服。
“为师知道你很不服气,依旧对为师,怀恨在心,并不是真心跪在为师面前。”
“但,为师一点都不介意。”
“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白云尊者的语气,平和如初,并没半分因为吃定文秀的桀骜与得意。
文秀虽然隐约猜到答案,但她却懒得跟白云尊者说话,只是无声的摇了下头、
“因为从现在开始,为师将会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
白云尊者这话,印证了文秀刚才的猜想。
“你好像不高兴?”
白云尊者伸出两根手指,挑起文秀的尖尖下颌,语重心长的问。
故作茫然的文秀,一声不吭的望着白云尊者。
“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都无法改变为师的决定。”
说话间,白云尊者漫不经心的将文秀从地上一把拎起,不紧不慢的向远处已经亮起灯光的大厅走去。
文秀的心,虽然白云尊者与大厅距离的逐步接近,而渐渐沉落。
她的末日,终究还是避无可避的降临了……
……
钱百万与伍金彪的对峙,直到现在,都还没解除。
伍金彪害怕钱百万,突然放大招反攻他。
而钱百万则是在对峙中,不断暗运玄功,修复受损的双臂。
由于伍金彪的战斗力,全部来自于关刀,而他自身的修为并不高,因此他根本就没察觉到,钱百万在暗中搞小动作,更没注意到钱百万手上的伤势,以痊愈了十之七八。
就在这时,平静的虚空里,突然掀起道道水波般的涟漪。
下一秒,两人都看到一抹紫金双色的流光,从眼前滑过后,一闪而逝,消散在星月争辉的浩瀚夜空里。
“斩!”
伍金彪纵身一跃,双手持刀,在震耳欲聋的爆吼声中,挥刀斩向钱百万。
他必须抢在钱百万回过神来之前出手。
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斩了钱百万。
钱百万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等的就是伍金彪向他发起攻势的这个机会。
一见伍金彪出手,钱百万顿时身形一矮,向后就地一滚,犹如飞速旋转的车轮般,顷刻间滚到了数百米外。
他的姿势,虽然并不雅观,甚至显得非常狼狈,但,效果确实立竿见影……
“轰!”
伍金彪一刀劈空,重重落在钱百万刚才所在的地面,狂暴的刀气,震得整个地面在顷刻间碎裂成渣。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自己被钱百万骗了。
“斩!”
气急败坏的伍金彪,又一次挥刀斩向百米外的钱百万。
然而!
这一次,他的刀才一扬起,钱百万的身形就已条件反射般,又向后飚退数百米
,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他蔓延数百米长的刀气。
“不陪你玩了。”
“我走了。”
钱百万冲着伍金彪挥了挥手,咧嘴一笑,纵身而起,双脚互踩脚背,犹如升空的陀螺般,眨眼间消失在伍金彪的视野中。
“轰!”
伍金彪数百米长的刀气,落在钱百万纵身跃起时所在的地面,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
“……”
望着再次落空的关刀,伍金彪神情茫然,全身都在哆嗦,他寄以厚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关刀,竟在今日,接连败北,害得他不仅折损了八千人马,而且还害得他无法替子报仇。
“的!”
憋了半晌的伍金彪,满腔的怒火与悲愤,最终化成这言简意赅的短短三个字,彪悍壮硕的身躯,犹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倒。
就连持刀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呜呜呜……”
神情恍惚的伍金彪,分不清这尖锐凄厉的声响,是关刀的嘶吼,还是自己内心的咆哮……
……
此时此刻,同样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的,还有地君。
自从被迫离开凌园,重回到慕容璞身边,而慕容璞又不知所踪后,他只能再度踏上颠沛流离,寻找气运,修复伤势之旅的这段时间一来,他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特别是此刻,他甚至分不清现在的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他呆呆的望着满天星辰,悠悠出神……
“堂堂地君,竟轮落到如此地步,着实可悲可叹可怜呐。”
就在这时,一个豪迈响亮的声音,划破平静的空间,破空而来,字字清晰可辨的回荡在地君耳边。
语气中满是冷嘲热讽之意。
可地君却不为所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你可是万众敬仰的地君啊,至高无上的‘二君’之一啊,你真打算就这么要死不活的混日子?”
声音再度响起。
“老夫是不是在混日子,关你屁事?”
地君抄起倒在手边的一个空酒瓶,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瓶子才飞出两三米高,就垂直的摔落在地,‘啪’的一声响,裂成无数碎片。
“你现在啊,哪是什么地君,简直就是个废物,连个瓶子都扔不高。”
“你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依我看,你还不如赶紧死了算求,免得活着丢人现眼。”
“天外天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声音再次响起时,言辞间的讽刺挖坑之意,愈发溢于言表,“我要是你啊,早就挖个坑,把你给埋了。”
地君双手撑着地面,几经努力后,才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有气无力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气急败坏的嘶声道:“老子死不死,又关你什么事?”
“老子丢的是自己的脸,你管得着吗?”
“你赶紧给老子滚蛋,不然的话,老子就要骂娘了,非骂得你连你祖宗十八代都认不出你来的地步不可。”
说完这番话后,脸色苍白的地君,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这番话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还有力气骂我?”
声音里带着笑意,似乎一点也不恼怒的反问地君。
地君呼呼的chuan着粗qi,不断抬手擦去脸上的冷汗。
伤势逐渐加重的他,此时,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口气上不来,而气绝身亡。
“瞧瞧……瞧瞧……这就是昔日一代霸主的威风……唉……悲哀啊……”
原本极尽嘲讽之意的声音,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问,“我倒是有个好去处,能助你入定疗伤,那里的气运,远比凌园浓郁得多,你若能进入那个地方疗伤,定能事半功倍,不但能修复伤势,说不能还能突破武道境界……”
话音未落,地君浑浊的目光,就已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说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