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楚沧浪,一声轻叹,面露感慨,喃喃低语道:“她终究还是没能降服私欲。”
“唉……摧心……摧心……”
“在摧毁了钱百万意志的同时,她的心又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话音刚落,一个轻柔阴冷的女声,从外面传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妖帝本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何必为她感到惋惜呢?”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妖帝要自作自受,那就让她去作吧。”
“反正死的人又不是你。”
“你没必要杞人忧天。”
闻言!
楚沧浪心神一凛,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的沉声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与妖帝相伴相杀的魅颜吧?”
说话间,平静的空间里,忽然荡漾起道道水波般的涟漪。
紧接着,一袭红裙,烈焰红唇,肌肤如雪,眉目如画的魅颜,从涟漪中幻化而出,在顷刻间,从数百米外的虚空,瞬移到楚沧浪面前。
即便是阅女无数的楚沧浪,此时此刻,也被魅颜的倾城绝世的容貌,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与生俱来的某种本能,更是在刹那间被唤醒。
“一语道破我的名字。”
魅颜巧笑倩兮的冲着楚沧浪,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留仙宗主。”
回过神来的楚沧浪,淡淡一笑,“我要是连你都认不出来,那我还要这双眼睛何用?”
魅颜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一本正经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妖帝?”
楚沧浪当即愣住,疑惑不解的望着魅颜。
见魅颜笑而不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楚沧浪又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妖帝,这跟你有关系吗?”
魅颜黛眉上扬,气定神闲的瞟了一眼楚沧浪后,非常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有关系。”
“你若始终寸步不离的留在她身边,我哪有机会杀她,永绝后患?”
楚沧浪一脸惊讶的失声问,“你的意思是说,我留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
魅颜昂首挺胸,重重点头,不动声色的反问道,“难道不是?”
“前些天,如果不是因为你出手相救,被我打伤的妖帝,其伤势能恢复得这么快?”
魅颜有理有据的答复,令得楚沧浪不免有种百口难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无力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楚沧浪满脸苦涩的笑了笑。
而魅颜却是脸色一沉,不怒自威的冷声道:“你少在我面前狡辩。”
“我只问你一句,你什么时候离开妖帝?”
楚沧浪无奈的耸耸肩膀,很是委屈的应道:“你误会了,我之所以留在妖帝身边,是因为志趣相投,却不是为了保护她。”
“再者说,以她的修为,你觉得,她需要得到我的保护吗?”
魅颜原本轻柔如梦的眼波,赫然在这一刻闪烁起刀锋般的寒光,厉声咆哮道,“如果你觉得我误会你了,那你现在就离开她。”
“以实际行动证明,你留在她身边,不是为了保护她。”
楚沧浪双眼一眯,本就不是善与之辈的他,此刻也被魅颜蹬鼻子上脸,胡搅蛮缠的行为给激怒了。
“我,如果一直不肯离开妖帝,那你是不是会杀了我?”
说话间,楚沧浪身上重重叠叠的杀气,节节攀升,震得四周的空间,哔啵作响之声,不绝于耳的回荡在魅颜耳边。
楚沧浪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可,魅颜却依旧挺直腰身,面无惧色的直面向楚沧浪,一字一顿的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话锋一转,魅颜又语重心长的补充了一句,“倘若当你知道白云尊者的秘密后,你还执意留在妖帝身边,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楚沧浪吸了口气,故作平静的问,“白云尊者的秘密?白云尊者能有什么秘密?”
“一个身死道消的死人,能有什么秘密?”
“你还是别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了。”
“实话告诉你,我不会离开妖帝,也不屑于成为她的保护神。”
“要是没别的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口中说着话,楚沧浪冲着魅颜挥了下手。
魅颜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楚沧浪这边靠近几步,脸上的怒容,则在这一刻变成了凝重深沉之色,“白云尊者现身,以强势手段,迫使文秀屈服于她,而且还收走了文秀手上的‘弑天刃’……”
这一次,魅颜的话,还没说完,楚沧浪就被惊得脸色煞白,手心里直冒冷汗,咬牙切齿的问,“此事当真?”
魅颜格格一笑,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当然是的。”
“我没必要骗你。”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去枫丹白露庄园看看。”
“白云尊者又活过来了,她当初并没死在文秀的手上。”
魅颜的每一句话,都说得云淡风轻,柔声细语。
可,她这番话传入楚沧浪耳中时,却惊得楚沧浪身不由己的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我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
生了。”
楚沧浪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有气无力的喃喃低语着。
“事已至此,该何去何从,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说出这话的魅颜,纤柔修长的双臂,环抱在胸前,笑盈盈的凝望着楚沧浪的窘态。
楚沧浪并没吭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魅颜。
魅颜素手掩口,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娇笑声。
“滚!”
楚沧浪指着魅颜,气急败坏的厉声呵斥道。
魅颜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嫣然一笑,在天籁之音般的笑声中,破空而去,几个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噗通!”
楚沧浪身子一软,像是失去筋骨似的,应声瘫坐在地。
他身上的衣物,已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被冷汗浸透。
“世事多变,难以莫测。”
“父亲当年的教诲,果然是金科玉律,不是危言耸听。”
“可惜的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楚沧浪双手掩面,垂头丧气的喃喃自语着。
而他的内心,则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悔恨与懊恼……
……
而这个时候的文秀,也是满心悔恨。
恨自己野心太大,意图染指留仙宗主之位。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
“我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得认清你是谁,摆正你的位置。”
“不然的话,你我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恐怖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