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太不管外界的环境了吧？
太过主观了！
凌杰还是耐着性子，道：“任何事情，有客观的一面，也有主观的一面。除非你是神，可以自己主宰一切，主宰世间的一切法则。自然可以无视一切的客观外在条件。可就算强悍如光明神殿这样的神，教皇柯卫东也被妖皇杀了。圣战和月之战，也让光明神殿的教皇六翼炽天使几乎丧命。整个光明神殿受到了重创。”
“连神都不能无视一切外在条件。寒鳞沙城主，你莫非自诩比光明神殿还要强悍吗？”
凌杰的话，让寒鳞沙浑身大震。
显然，凌杰的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
凌杰趁热打铁道：“当初蛇祖和龟仙人一对夫妻，何等的强悍？第一次淬炼出了上古神兽玄武。但最后也身死道消，北狄一百零八行省，最后归入了大夏帝国之手。如今的北狄，距离蛇祖和龟仙人在世的时候，要差许多吧？”
“如今大匈帝国兴兵数百万南下，分别从东线和西线攻破北境，长驱直入。直奔圣城雪川而来。”
“东线之上，大匈帝国数百万大军长驱直入，我方夏丰年已经退守火焰城。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个未知数。一旦火焰城被大匈帝国攻破，那就一马平川，再没有地形可以敌军南下了。敌军下一个目标，直指雪川圣城！”
寒鳞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明显的凝滞了一些。
这些话，被这个高傲无比的女人给听进去了。
凌杰继续趁势道：“西线，由我主持。稻城已破，敌军还在不断的增兵。直指滴血城，一旦滴血城失守，西线大军直接南下，威胁圣城。到时候东西两路大军合围圣城。难道你身为圣城的城主，就不担心吗？”
“我方大军，在前线浴血奋战，就是为了保护圣城！”
“为了守护圣城，我方大军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看着这些死去的将士，难道身为圣城城主的你，就一点都不内疚？不心惊么？”
凌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里蕴含着的威慑力，也越来越大。
字字珠玑，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这位高高在上的圣城城主，身上的高傲气息终于减少了很多。
最终，她慢慢的转过身，再次凝望着眼前的这个青衫少年。
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仿若的少年。
许久后，寒鳞沙冷冰冰的道：“我再说一遍，我是圣城的城主，也只是圣城的城主。我的使命就是守护圣城，守护蛇人族，守护……玄武宫！”
凌杰道：“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帮助你守护玄武宫！”
寒鳞沙凝视着凌杰，哼了一声：“不可能！所有人来圣城，都是为了得到玄武，为了得到我。你，必然不安好心。”
这下好了，她直接给凌杰扣了一顶大帽子。
给凌杰定性了。
这让凌杰很无语。
你这帽子扣的一点根据都没有。
不过，凌杰还是耐着性子道
：“我的实力是怎么样的，你早就看穿了不是么？你觉得我有能力霸占你？霸占玄武？你刚刚不是言裁决了我的生死么？让我成为玄武的腹中餐？我这样的能力，能图谋什么？”
凌杰这一问，倒是把寒鳞沙这个女人给问住了。
凌杰继续道：“将心比心，我在大夏帝国的遭遇你自然是知道的。这一次大匈帝国攻破北境，长驱直入。本来夏皇应该举国之力北上抗敌。但结果呢？夏皇没有这么做。可见在夏皇的眼里，他已经把北狄这个地方给放弃了。是我，凌杰，坚持北上和谈。是我在滴血城浴血奋战，守护你的圣城。”
寒鳞沙，哑口无言。
凌杰道：“此前，滴血城外，有六十万大军，我驻守的滴血城被团团围困。生死一线。然而滴血城的人都是你的信徒。滴血城的将士，滴血城的子民，军民一心，同仇敌忾，为了抵抗敌军破城南下，浴血奋战。三十万滴血城大军，其中还包括十万新兵。为了守护圣城，死了足足二十万！如果不是他们誓死守卫圣城。滴血城早就被攻破了，此刻敌军已经兵临圣城之下！”
“你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圣城，却完全不顾客观条件。北狄一百零八行省的亿万子民，都是圣城的信徒，都是你的信徒。蛇人族的命是命，难道北狄其他信徒的命就不是命么？”
凌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话的情绪十分坦诚，令人动容。
寒鳞沙面色沉凝，随后冷冷道：“这一切我知道，你能说点我知道的吗？”
凌杰再次吃惊。
这女人的心，可真够冷的啊。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居然一点都不动容？
铁石心肠也不带这样的吧？
凌杰都服了。
凌杰想了想，道：“听闻大匈帝国的人也来圣城了？”
寒鳞沙道：“是。”
凌杰道：“寒鳞沙城主，你可见过？”
寒鳞沙道：“没有。由大祭司接见的。”
“一般人，没资格见我。你如果不是击碎了圣像，我也不会见你！”
寒鳞沙的声音，仍旧冷冰冰的。
她的高傲，仿佛融入了骨子里，任凭凌杰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丝毫没有动容。
凌杰道：“既然大祭司魏青见过，那么他应该和你汇报过了具体的谈判内容了。不如让我猜测一下？”
寒鳞沙冷然道：“爱说不说。”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你好歹也配合一下行不行？
你这么一搞，让我下不来台啊。
凌杰一脸的黑线。
不过凌杰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刚开始的时候，寒鳞沙连和自己说话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扔下自己就要走，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了。现在，她好歹愿意静下心来听自己说话。
凌杰估摸着，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是好事！
缓过神来，凌杰调整好心态，硬着头皮道：“我猜测，他们是来劝降的。想要得到你和玄武。在他们眼里，你和玄武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而他们威慑你的筹码，就是一种叫做激光神火炮的超级杀伤性武器。”
这是凌杰的分析。
虽然是猜测，但是凌杰有很紧密的逻辑分析，大概八九不离十。
在大匈帝国派出绝世强者之前，能威慑寒鳞沙的，也只有激光神火炮了。
况且，寒鳞沙的实力太强了！
强大到连夏皇当初都没能够威慑住他。
大匈帝国的武界实力虽然在大匈帝国之上，但能用修为实力威慑寒鳞沙的，又有几个人呢？这几个人恐怕是大匈帝国最大的底牌了。都要留着镇守国都，守护帝国。不可能那么轻易离开帝国。
综合以上，凌杰给出了很明确的判断。
寒鳞沙看凌杰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眼前这个青衫少年。
盖因凌杰的分析和事实，丝毫无差。
她已然意识到了，凌杰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凌杰问了一句：“被我猜中了，对吧？”
寒鳞沙没有否认，而是冷然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凌杰道：“所以，圣城的处境，现在非常不好。一旦大匈帝国的东西两路大军攻破火焰城和滴血城。下一个，就是圣城。他们凭借激光神火炮，必定可以荡平圣城，将这个传承了无数岁月的圣城，夷为平地。到时候，你这个城主，还拿什么守护圣城？拿什么守护蛇人族？”
或许是因为凌杰的话太过残忍，也或许是因为凌杰的话，说中了寒鳞沙的心脏。
她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
凌杰知道，距离和谈成功，又更进了一步。
凌杰道：“激光神火炮的威力很强，具体的原理和杀伤性我想大匈帝国的使者已经和你魏青大祭司说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多做赘述。我要说的是，激光神火炮虽然可怕，但是它的射程是个问题。我们初步估测是三十里到五十里之间。只要不让激光神火炮的射程覆盖圣城，那么圣城就是安全的。滴血城和火焰城是圣城最后的屏障。只要守住这两座城邦，激光神火炮就很难威胁到圣城。”
“当然，敌方也可能私下派出人马，暗中潜入圣城附近一带，用激光神火炮的射程覆盖圣城。这也是个麻烦。越是如此，越需要你这位城主站出来，有所作为。”
凌杰信誓旦旦的表态。
寒鳞沙沉凝了很长的时间，最后道：“如何有所作为？”
凌杰道：“和我合作。”
凌杰直接给出了一个答案。
寒鳞沙道：“你这么弱小，能做什么？”
凌杰道：“我，能，守住圣城！”
寒鳞沙忽然笑了。
第一次笑了。
虽然是冷笑，但仍旧是那么的好看。惊艳。
凌杰道：“你不信？”
寒鳞沙一边打量着凌杰，一边摇头：“不信，一点都不信！”
“
打赢北狄之战的唯一可能，就是夏皇举国之力北伐。但他，没那么做。”
她直接藐视凌杰！
是的，藐视！
一点面子都不给。
凌杰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硬着头皮道：“看来你也知道北狄的战事不太乐观。或许你心中已经认定北狄之战会失败。所你选择留在圣城。打算和这圣城，生死与共。对吧？”
凌杰说出这话的时候，寒鳞沙的表情明显的出现了变化。
显然，被凌杰说中了心事。
凌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选择和我合作，拼死一试呢？如果赢了，圣城就保住了。如果输了，你圣城，也没什么损失。你仍旧可以死守圣城。这对你来说，不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么？”
寒鳞沙冷冷道：“浪费时间，徒耗精力罢了。”
这就尴尬了啊。
她压根就不相信凌杰可以守住滴血城。
她铁定的认为和凌杰合作，不过是浪费时间。
丢人了啊。
凌杰的脸都红了。
一番接触下来，凌杰感觉到，这个女人并不坏。
就是太高傲太固执了。
甚至比安若雪还要固执的多。
当然，也不能这么比较。安若雪也非常的固执，唯独对凌杰网开一面，愿意妥协。那是因为她爱上了凌杰的缘故。若非如此，安若雪的高傲，只怕和眼前这位有的一比。
谈到这里，凌杰本以为足够了。
没想到，她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谈判失败，基本上是确定的事情了。
凌杰不甘心，问了一句：“你相信奇迹么？”
寒鳞沙面无表情，压根都没搭理凌杰的意思。
凌杰再次问了一句：“你相信奇迹么？”
这一次，凌杰的声音增大了很多。
有一股质问的意思。
寒鳞沙面色平静而冷漠，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不相信！”
凌杰无言以对。
完了，谈判失败了。
凌杰已经秦驴技穷了啊。
纵然凌杰的智慧再高，甚至都可以和白子歌这位智者一较高下，但面对这个女人，凌杰已然无计可施。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毁坏圣像，必死无疑。留在这里当玄武的食物吧。”
寒鳞沙冷冰冰的道：“虽然你间接的为北狄做了一点事情，但犯下了死罪，该死就得死。不然我无法给蛇人族一个交代。”
言罢，寒鳞沙转身就走。
走的决绝，完全不顾凌杰。
凌杰惊呆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和这位女王说了这么多，她还要自己死！
无情啊！
玛德，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女人。
没有之一！
凌杰一口气都泄了，全身有点虚脱发软。
凌杰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最后都选择了沉默。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
眼看着寒鳞沙越走越远，趴在凌杰肩膀上的银狐这时候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寒鳞沙，就是个无情的女人！我大哥只身北上，为了守住圣城，为了守住北狄的无数无辜百姓。呕心沥血，你居然要我大哥去死？你还是人吗？”
“不就是毁坏了你的圣像么？一个破雕像至于么？”
“毁坏雕像的人是我！是我！和我大哥无关！你让我留下来给玄武喂食，让我大哥走！”
“我大哥是无辜的！”
银狐嘶吼着，眼睛都红彤彤的。
银狐虽然是洪荒异种的妖兽，但是它不傻。
一旦寒鳞沙离开，这大殿之中，就只有玄武神兽了。这孽畜一旦醒过来，它和凌杰都要死！
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盖因这玄武神兽太强了！
与其如此，它还不争取一下。用自己的命，换凌杰的命。
就这时候——
“嘭！”
银狐忽然受到重击，整个人忽然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吐血。
从头到尾，凌杰和银狐都没看到寒鳞沙怎么出的手。
太诡异了！
“小银！”
凌杰立刻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银狐。
只见银狐此刻浑身都染满了鲜血，气息奄奄，十分虚弱。嘴角还在不断的往外流淌着鲜血，看起来分外吓人。
“小银，你怎么样？”
凌杰只觉自己的心都碎掉了。
就一下，小银怎么就伤的这么重？
太吓人了！
这就是圣城城主寒鳞沙的实力么？
叫人绝望啊。
银狐虚弱道：“大哥我没事。我只不过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肯定刺激到这个女人了，哈哈哈，她被被我说中了心事。”
寒鳞沙这时候冷冷道：“蛇祖一共只有五百零一块蛇骨。其中一块就放在圣像之中，为的是庇佑蛇族。你们击碎圣像，得罪我不要紧。但是玷污了蛇祖的神明，那就必死无疑！蛇祖之后，任何一个蛇人都不可能放过你们。”
“你这狐狸是凌杰的灵兽，你和凌杰本就一体。非死不可！”
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话，寒鳞沙走了。
她走的很决绝。
“寒鳞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不会变通一下？你这个笨女人！我大哥冒死来见你，你就这么对我大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如果我大哥不打碎圣像，如何见得到你？”
银狐这时候还在疯狂的嘶吼着。
不过寒鳞沙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走到了一道无形的大门之前，然后迈开修长的大长腿，直接走了出去。
“轰隆！”
大门合闭！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偌大的大殿，只剩下凌杰和小银，还有那头沉睡的玄武神兽。
“呼呼呼！”
玄武神兽在沉睡，呼吸声很大。
仿佛一个呼吸，都可以杀人了。
强大的威压，压得凌杰和银狐两个人说不出话来。
银狐呆呆的趴在凌杰怀里，满脸悲怆：“大哥，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