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大师甚至宗师级先辈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们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目前我们也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和雪莹姐、依琳，还有香华几人商量过了，打算从学校开始，培养接班人，这样一代代下去，或许某一天可以改变这个社会吧！
毕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嘛！”
听到问询具体的计划，景致抿了抿嘴，随后故作乐观的将她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不过从她的语气就可以看得出，她们对这个计划也没抱多大的期望。
一个学校，就算做到了极致，也就最多只能改变一两座城市，想要靠这个来改变整个人族的话，也确实有些痴心妄想。
而更大的可能，她们或许也只能缩在学校那个小天地里，在里面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
对此，景致她们其实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她们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也就只能这样先撑着了。
这些景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路明远也猜得出来。
说实话，要是办学校就有用的话，也就轮不到景致她们几个了。世上有才有钱又有实力的女子那么多，人家早就可以做到了。
但是按照现实来看，却又没几个人这样做，那么很显然，这么做根本没用，或者说用处不大。
心里想着这些，路明远看了看丫头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再想到对方招来的那几位老师，他突然出言问道：“你们想办女子学校？”
“额……是有这个想法。”
对于这个目的，景致也不想再隐瞒了。她本来准备木已成舟的时候再坦白呢，不过既然路明远问起了，她也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之前她之所以不坦白也是因为怕对方反对，毕竟性别不同嘛！
“这样啊！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们就算做到了最好，也就是做到了女子书院的顶尖，和梧桐书院、一样的水平，那又能怎么样？
又能改变什么？
或者说这对如今的现象又能有什么样的影响？”
“这个我也知道，但是我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你有？”
对于路明远的打击，景致很干脆的承认了。夫妻之间嘛，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不过才刚说完，她突然回想起对方刚才的话语似有意犹未尽之意，她连忙追问。自家夫君一向鬼主意超多，这次说不定还真能帮到她呢。
对于景致的问题，路明远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咱们现在这样的社会到底好不好？”
“现在这样？哪样？重男轻女？”
“对！”
“当然不好啦！这还用说嘛！我自己就是受害者好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要不然景致她们也不可能这么忙活。
不过听到这话，路明远却没有意外的什么表示，而是又继续追问道：“那如果把其中的男女对换掉呢？你又觉得怎么样？”
“对换掉？你的意思是……重女轻男？”
“对！”
这次景致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陷入了沉思。
见此，路明远也没有急着催促。这个问题可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关乎对方的终极目标。一旦选错，那么将来实施的时候遇到的难度将彻底不一样。
当然也关乎着他支不支持。
在路明远想这些的时候，景致的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副画面。
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能吃上一次红烧肉，娘亲却将其中的一大半都留给了哥哥，说哥哥读书辛苦了。
当时还年幼的景致将自己的那份吃完了之后，就只能和妹妹景悦二人一起看着蒸锅暗自吞口水。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自己是哥哥那该有多好啊！
有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新衣服，还不用帮忙干家务、出摊卖豆腐，只要学习就行了，那该多好啊！
所幸，没过几年，远走当兵的父亲回来了，她们家开起了酒楼，也慢慢变得富裕了，那些吃穿用度也不再缺了，但是景致有时候还是会回想起那份念念不忘的红烧肉。
还有爹爹和娘亲的那份特别对待。
这时夫君问起这个，按照景致的理解，就是问她愿不愿意跟哥哥交换，享受哥哥一样的待遇？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自然是愿意喽！而且不光是愿意，景致更是求之不得。
当然，中间可不能丢掉自家夫君。要不然她可不愿意。
正要回答的时候，景致突然瞥见了自家夫君那笑意盈盈的笑脸，还有那幽暗深邃的眼神。她心中陡然一突，这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这个我觉得……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路明远微微一笑，对方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选择。
说实话，对于景致的这个选择路明远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人性本私嘛，而且这里也确实没有受到大规模的男女平等思潮的影响。对方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甚至就连他过来之前的那个已经进入了现代化的社会，还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呢。
他也确实不能要求太多。
不过作为他路某人的妻子，可不能持有这种想法。要不然将来的婚姻准出问题。
“那你觉得‘重男轻女’和‘重女轻男’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没有？”
不待景致回答，路明远就继续说道：
“就我个人而言，这两者除了把性别调换了一下，应该再也没有其他的区别了。你觉得呢？
还有，重男轻女的时候，你作为女性你觉得不公平，想反抗，想改变这一切。
但是你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换了重女轻男，这个时候我作为男性会不会也同样会觉得不公平？想改变？
然后这个问题又会再次反转。
这样一来一回，总归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不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其实本质应该都是一样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改变。
你认为呢？”
陡然间听到这个新颖的说法，景致大吃一惊。
在心中，她暗自推演了一番，对此也不得不认同，因为结果还真是这样。
此时她又想到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如果有一天她代替了自己哥哥成为了家里最重视的对象，那么会不会也有另一个“妹妹”也想代替她这个做“哥哥”的？
这景致甚至想都不用想，因为必然是有的。
因为现在的那个妹妹就是她自己。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当然自己最清楚了。
这时，景致又想到了她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提高女性的地位。
先不说她们最后能不能成功，但就算成功了，那最后肯定也会有无数个和她类似的“有志之士”来将其彻底推翻重建。
然后下次继续换另外一个性别。
这……
景致有些蒙了。
这还没成功呢，她就已经对这推演到的未来绝望了。
因为那时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功者，都只是你来我往的轮回罢了！
就算有，也必然只是一时的。
想到此处，景致脱口而出：“那这么说，这还真就是一个轮回！彻底无解了？
既然无解了，那我们现在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认命？
你的意思是让我认命？”
但说到认命，景致心中却升起了千万般不愿。这可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啊！就这样没了！
那她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呢，难道就这样烟消云散、一笔勾销？
而且不光是她，还有那千千万万的女性呢，难道要大家都这么大度？这不太可能吧？
还有，自己这还没开始呢，就直接结束了。
这算个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