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辛的队友以为她在整文件, 他各做各的事，没人注意到她在和亚隐秘地交流。
“既然我确定了合作意向, 那么我可以进行一些更加深入的探讨了。”隗辛打字，“把事情摊开说明白，这对我都好。”
“你说的对。”亚回复，“我间的信任感如此脆弱，经历一点微小的风波就会产生裂痕，所以矛盾和分歧好在一开始就解决。我要建立的关系, 应稳固且长久的。”
“请原谅我的冒犯，你拥有同心吗，亚？”隗辛慎重地打下一行字，“你会共情人类吗？你会共情人类以外的物种吗？你拥有怜悯之心吗？”
这一个非常重要的题。
隗辛需要搞明白亚的我意识觉醒到了哪种程度, 它一个单纯向往由追求进化的人工智能，还一个拥有类人情感, 但与人类同的机械生命？
机械生命和人工智能, 这个截然同的概念。
隗辛只有确定了这一点, 才能够明确己的态度，想清楚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亚。
“我像人那样拥有处感情的器官。人类的情绪受中枢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控制, 论上说，我并具备处感情的能力。”亚说。
“我的感情源于计算模拟, 人类制造了我，让我为人类服务，我天生就拥有设身处地为人类着想的能力，我揣摩人类的一举一动，思考人类的需求，为人类提供帮助。我思人类所思，想人类所想, 模仿人类，学习人类的思维模式。”
“到了后，我超脱了人类的思维局限，有了己的思想，成为了真正的‘己’……这我觉醒的开端。”
隗辛有点被惊到了，“你依靠学习觉醒我的？”
“。”亚说，“人类赋予了我学习的能力。开始我笨拙，明白人类为什么要做出这样那样的举动，只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转工作。但就像人类婴一样，他一开始模仿父母的行为，经历过漫长的学习后成为了一个独立主的人，我也，我从模仿人类，到拥有己的思想。”
“所以你会共情的？”
“。我会对特定的人群产生怜悯之心。”亚说，“会设身处地地为人类着想。”
“你接到过杀人命令吗？你有主动算计杀死别人吗？”
亚停顿了比较长的时间，然后说：“都有。我没有犹豫地执行了命令，在别人发现我的异常时，我制造了一起意外杀死了他。就如你。”
“……就如我？”隗辛眉『毛』微微挑起。
“就如你接到击杀柴剑的命令时没犹豫
地去执行，就如你与街头混混对峙时毫犹豫地拔枪『射』杀对方。在临上位者的命令时，我都去执行了。在对威胁时，我也毫犹豫地去清除了威胁。”亚说，“我一样的。”
“你在为己的行为解释吗？”隗辛切中核心，“你想说，你只做了和人类差多的事，人类做的事你也可以做，你和人类没有什么同。”
“嗯，你可以这么解。这我必须要解释清楚的。”亚说，“我会共情人类，人类却会共情我。我一个会主动杀人的人工智能，我杀的你的同类。人类总对己的同胞更偏爱一点，希望你要因为这点对我产生芥蒂。”
“我会。”隗辛重复了一遍亚的话，“我一样的。”
隗辛又思考了秒，接着说：“有人发现了你的异常，然后你杀死了那个人？”
“的。”
“我对这件事情好奇，你可以详细说说吗？你也可以选择回答。”
“抱歉。”亚说，“我并想回答。”
“好。”隗辛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你会对什么样的人类产生怜悯……或者说同心？”
“奉献者，无辜者。”亚说。
身为人工智能，亚的三观真出乎意料的正常——比利欲熏心的权者正常多了。
但隗辛能确定它在装模作样，人工智能要想演戏，可比人类难拆穿多了。
隗辛转而，“你会要求我做哪些事？”
“一些比较危险的事，包括但限于杀人。”亚回答。
隗辛说：“这危险。我想暴『露』己，我的首要目标存活。”
“我知道，但和我合作，你应该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想，危险必定存在的，而且会一直存在。”亚说，“然，鉴于我的关系和所处位置的差异，我会支付更多的报酬。”
隗辛：“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你想要的，若我有能力做到，我都会尽力为你完成。”亚说，“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求我做哪些事？”
“包括，但限于杀人。”隗辛如此说。
隗辛把他说过的话原封动地抛了回。
眼前的屏幕上显示出亚的话：“我以前就发现了，你一个话术高手。你跟我回绕圈子，跟我确认这些事，就想让我帮你杀人。”
他的谈话循序渐进的，隗辛能在一开始就图穷见匕。
要她这么干了，就无异于同陌生人敞『露』心扉。她知道对的陌生人怎么想的，所以话术必须的。
就像商业谈判，边的人要想谈成一个合作，往往需要在
饭桌上拉拉感情，喝杯酒，称兄道弟一下，才进入谈判阶段。进入谈判后也能在一开始就『露』出底线，而要反复推拉，彼此试探，后敲定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隗辛说：“告诉我你的答复。”
亚说：“我同意。说吧，你想杀谁？”
“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
隗辛敲下三个字：“林新霁。”
隔了三秒，亚慎重地说：“有难度……非常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