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操作，弄得梁倩菱满头雾水。 周建军丝毫不以为意，载着梁倩菱回到家，泡了杯碧螺春坐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 “到底怎么回事呀？他们真能把铁生送回来？” “聪明，要不怎么是万里挑一的倩菱妹子？” 周建军竖着大拇指，抽出根香烟准备点火，被梁倩菱一把夺了过去，顺手把豆豆塞到他手里说：“没工夫听你闲扯，待会麻烦瞎奶奶照看豆豆，你陪我去五里坝找铁生。” “嗨哟喂，乖女儿听见没？妈妈不相信干爹，以为干爹睁眼说瞎话呢。”周建军拨弄着豆豆的小嘴接着说：“一会儿铁生哥哥就要回来，乖女儿好好睡一觉，醒过来让铁生哥哥带你骑大马。” “才不相信人家会把铁生送回来，那个王副所长没有那么好对付的。”擦完凉席，梁倩菱端着脸盆在井台边洗毛巾。 周建军换了只手，托住豆豆的小脑袋说：“姓王的有把柄落在咱手里，一会儿准来找我。” “就凭你画的那只大乌龟？” “不懂了吧？那只大乌龟里面藏着玄机，对别人不一定管用，对他姓王的十拿九稳。” 他凑到梁倩菱身边，刚想进一步解释，有个女人的声音从院墙外传了进来。 王富贵他妈扭着水蛇腰，风风火火跑进来。手里头拎着两网兜苹果，还有两大包陆稿荐的卤菜和两盒卤汁豆腐干。 “哎哟喂，丁家小嫂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昨天冤枉你们家铁生了，要不是他呀，我们家富贵沉到护城河里没命了。” “都是我不好，小嫂子别见怪。哎哟哟，你看看我，我这是做的哪门子孽哟。” “大嫂，你这是……” 王富贵他妈把苹果和卤菜放到桌子上，拉着梁倩菱的手说个没停。好不容易抢了个空挡，梁倩菱赶忙问她。 “哎哟哟，你是不知道呀。还是大头告诉我的，要不然富贵可不敢跟我说。” 她一边说，一边握着梁倩菱的手一个劲地撸。 那是上个星期天的事情，王富贵和几个同学在护城河里玩垃圾船。不小心翻船了，是铁生奋不顾身跳进护城河，揪着王富贵的头发把他拉上岸的。 “你说你们家铁生，多好的孩子呀。那么多比他大的孩子不敢救人，愣是这么小的娃娃把我们家富贵救上来了。” “大头和几个小鬼头躲在墙角边议论，要不是我买菜回来遇上他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啊，你看看我，没轻没重，有没有弄疼你？” 王富贵他妈一边说，一边去摸梁倩菱的头。 梁倩菱抬起胳膊，隔着王富贵他妈的手腕子说：“王家嫂子，你说的可是真的？铁生回来没跟我说呀。” “可不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喊大头过来，让他跟你说。” 不等梁倩菱回复，王富贵他妈冲着院门口吼了一嗓子。 王富贵拉着个跟铁生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了进来。 “大头，快跟铁生妈妈说说，上个星期天，是不是铁生救了我们家王富贵？” “是铁生救的，王富贵和女同学亲小嘴，不小心掉到河里去的。铁生衣服划破了，被他妈妈打屁股。” “好你个王富贵……” 气得王富贵他妈火冒三丈，扑过去抓她儿子的胳膊，王富贵反应贼快，把大头往他妈妈怀里猛地一推，撒丫子跑路。 “嫂子别追了……” 梁倩菱哽咽着说了一句，眼眶陡然红了起来。要不是大头当面证实，可把顾铁生冤枉惨了。 上个星期天顾铁生偷偷躲在里屋补衣服，被梁倩菱抓了个现行。在他胳膊上轻轻一划，一条白印子赫然在目。 气得梁倩菱抽了他好几下屁股，警告他不许去河里玩水。 没想到铁生是去救人的，真是冤枉他了。 “别伤心了丁家小嫂子，铁生是个好孩子，要不是他，我们家富贵没命了呀。” “你放心，今天早上纯属误会。富贵他爸不是在派出所里当差吗？我已经让他给福利院打过电话了。” “铁生今天就回来，还坐早上那辆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一会儿居委会还要给你们家送锦旗呢。王大妈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见义勇为，就是当代活雷锋呀。” 统统都是王富贵他妈的话，旁人根本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等她嘚吧完了，梁倩菱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我们家铁生真的可以回家了吗？” “这还有假？我把铁生救人的事情跟富贵他爸一说，他爸当时就愣住了。说他怎么这么糊涂，辖区里这么好的事迹竟然不知道。” “他呀，所里工作忙，没时间来。哝，这些东西都是他交待我去买的。陆稿荐的酱汁肉，刚出锅，热气还没散。这两盒卤汁豆腐干啊，叶受和排了半个小时队，好不容易买到的。” “谢谢富贵妈妈，铁生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东西我不能拿，带回去给富贵吃吧。” 梁倩菱拎着东西往王富贵他妈手里塞，气得王富贵他妈撩头发跺脚，板着脸摁住梁倩菱的胳膊说：“大妹子，还生姐姐气对不对？姐姐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真心话，以后呀，咱们两家就当亲戚处。” “富贵妈妈你误会了，小孩子打架哪能当真呀？铁生能回来，我是真心感谢你们。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等我们家丁禹回来了，我带他和铁生一起去谢谢你们。” “啥都不说了，就这么定。”王富贵他妈大手一摆，指着梁倩菱说：“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丁香巷十九号，东边巷子口拐弯就是。” 说完，她不等梁倩菱说话，大踏步转身就走。 梁倩菱拎着东西追出去，王富贵他妈早就跑出去大老远。 “别追啦，追来追去不嫌闹腾。” 周建军叼了根香烟在嘴巴上，抱着豆豆慢条斯理地说。 “这么多礼……” 眼见着追不上，梁倩菱提溜着礼物往回走。猛抬头，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个穿着白绸子短袖的中年人。 “您是……” 没等对方回答，周建军一个箭步跳出来：“大哥，您怎么来了？” 任志勇干咳两声，冲着梁倩菱拱了拱手：“小嫂子，丁禹住这儿吧？” “她就是丁禹他……” “没让你说话。” 任志勇一抬眼，吓得周建军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丁禹是我爱人，请问您是？” “南门任志勇，我是来谢谢丁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