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死了..... 牟之平就这么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 不..... 她不会相信的，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追求一点真相，可现在竟然告诉她，人死了。 这不可能！ 沈知南注意到路遥摇摇欲坠的身体，他下意识往路遥身边靠近，防止她站不稳摔倒。 心中一阵翻涌，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人，尽力掩饰眼中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与绝望，“不可能，他不是不久前才回的家吗，怎么可能这么快。” “小姑娘，你是不是叫路遥啊？” 话锋一转，这大婶仔细端倪路遥，突然朝屋里喊道：“老头子，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牟之平那小子天天念叨的那姑娘！” 她想干什么？ 她忍不住往后退几步，苍白的脸上充满疑问。 沈知南面色不悦，不着痕迹的往前一步，将路遥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周围，生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周轩也不闲着，仔细排查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回到两人身边。 “我的乖乖，这真是那小子说的那闺女，长得也太俊了。” 一个苍老厚实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将大家的思绪拉回来，路遥毫不掩饰面上的冷漠，她现在只关心牟之平的生死。 如果这个人死了，那这个案子，会不会随着他的离开变成一起无头案。 不可以。 老师的死，苏将的眼睛，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周身疲惫消散殆尽，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冲动，可她的身体提前做出反应，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那女人的手，质问道：“你骗人的对不对，牟之平怎么可能死，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路遥，冷静！”沈知南面色难看地抱住路遥，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路遥恶狠狠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开，她又继续问：“回答我，牟之平到底在哪里？！” “我天，这丫头疯了吧。”大婶受到惊吓，连连后退，“我已经说了，牟之平死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那位大叔扶着大婶，重重叹了一口气，你们既然是小平的朋友，那就进来说吧。” 路遥，你这是在做什么，连最基本的冷静也做不到吗？ 冷静下来，不要被情绪左右！ 她告诫自己，颤抖的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一天的疲惫，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此时此刻，她站在情绪悬崖的边缘上，摇摇欲坠。 乡下的房子似乎都一个样，进入这房间，路遥竟有一种来到甄老头家里的错觉。 夫妻俩给三人倒了水，沈知南看了一眼，随后将水推到一边，“两位，不好意思，关心则乱我们是牟之平的朋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无法接受，情绪失控，你们不要介意。” 别的不说，沈知南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是真的强。 周轩接着沈知南的话继续说：“大叔大婶，你们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听着两人的问题，夫妻俩叹息地点头，那大婶看着路遥，又是一阵惋惜。 “你们要是早点来就好了，还能见他最后一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婶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这孩子直到死，怀里都抱着路遥的照片。” 路遥一愣。 到死都抱着她的照片？ 开什么玩笑？ 她冷静下来，即便心中疑惑，她也不动声色，“他是怎么死的？” 大婶摇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一个星期前，他半夜三更赶回来，身体状况就不太好，没几天就没了。” “说来也怪，他家也不办丧，他母亲说是孩子的意思，急匆匆地下葬，那天我亲眼看见，那孩子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手里拿着你的照片，就这么匆匆埋了。”大叔说。 沈知南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暗沉下来，他忍不住回头看向路遥，路遥没发现他的目光。 她眉头紧皱，“大婶，牟之平家里就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吗？” 夺笋啊! 什么都不要，就带着她的照片下葬，牟之平这是想让她早点下去陪他吗？ 大婶点头表示就是如此，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就是那家，自从那孩子死后，他妈身体也垮了，不过我听说，那孩子带回来一笔钱，那可不是小数目，还给他妈在城里买了房子，谁知道他到底是怎=怎么死的。” 他说得煞有其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些话应该有一定可信度，真真假假，可信可不信。 就此，路遥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她保持沉默，从窗户中看向牟之平家，思绪早已走远。 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个案子，还能继续查下去吗？ 没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就连她自己心中也没有答案。 迷茫充斥全身。 她不知道，自始至终，沈知南都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看着她。 周轩见这两人都没了反应，顺势接过话茬，“谢谢两位，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他家看看，改天再过来陪你们聊。” "快去吧，多陪他妈聊聊，这孩子一死，他妈恐怕也不想活了。" 在乡下，一个女人的不幸，无非是少年丧夫，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牟之平母亲通通都经历了，还能挺到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三人走出来，朝着牟之平家继续前进，这一次，沈知南的话少了，甚至一句话也不说。 路遥满脑子都是案子的细节，没注意这些，这就苦了周轩，这天气明明不算冷，可站在这两个人中间，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丝丝凉意。 你们俩能不能不要这样，大晚上一句话也不说，怪吓人的。 可惜，他没勇气说出这句话。 这一直僵持着，路程进行到一半时，沈知南终于憋不住出声，“想不到，你和牟之平之间还有这份一段渊源。” 路遥没听出他的画外音，开口说：“没什么渊源，说过几次话而已。” “他追过你？” 话锋一转，他的问题变了味。 路遥皱眉，“算是吧。” 牟之平这人有个好处，虽然他向她表达他的心意被拒绝，可他的心态没有改变，要是非让路遥评价他的话。 她会说，谦谦君子，不外如是。 沈知南轻笑，满眼的不屑与嘲讽，“看不出来你还挺受欢迎的，人死了还要拽着你的照片下葬。” 路遥双手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想起在回忆什么，缓缓道来，“他以前说过我和他是一类人，从前不觉得，现在也不觉得，” 如果说他们的共同点是家庭环境，是穷，那她承认。 可论心态，她不承认？ 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让自己有点人样，她不会轻而易举地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哪怕是生病，也要放手一搏。 不像牟之平，死神还没宣布结果，他就迫不及待地下去报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轩心里不由为路遥捏了把汗。 这么大的醋味，路遥愣是没听出来。 智商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