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风雪渐渐覆盖在道路上，让正在前行的车辆走得更加困难。 这是左师师第一次经历案发现场，她锁着脖子，不依不饶地拉着路遥的胳膊，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往收费站的方向看去。 路遥甩了甩身上的这个累赘，无奈地说：“左师师，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是法医，要是连法医自己都吓成这样，还指望谁来尸检？” 左师师委屈地松开手，“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也让我适应一下嘛。” 路遥更加无语。 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跟着孙教授出外勤的时候，虽然说也害怕，可也没有达到左师师这种地步，第二次的时候，孙教授就直接让她上手了。 这东西根本就没有多难，只是看你能不能克服心里的障碍罢了。 “我知道了，老师。”左师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憋着一口气，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她咬了咬牙，“老师，如果这句尸体的情况不是那么糟糕的话，你就放手让我来吧，你在旁边指导！” 路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 总要经历这一关的，现在踏出这一步，总比以后踏出这一步来得好。 两人来到大货车正面，收费站的员工已经被吓晕过去，高高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身体做得笔直，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脸上满是鲜血，原本应该放着眼珠的眼眶。 此刻却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让人不寒而栗。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路遥望着司机脸上的那两个血骷髅，脸色难看，“又是挖眼。” 不仅如此，刚才他们明明还看见，这个车还在走动，怎么驾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司机就离奇死亡了？ 这是一辆运载活猪的货车，只有货车司机一个人上路，车里也没有其他人，这就奇怪了。 难道说自杀吗？ 不大可能，谁自杀会把自己的眼睛扣下来。 况且，高速公路上，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在司机来到收费站之前，车还是自己的，司机也安安稳稳的坐在车上。 真是见鬼了！ 难道是，众目睽睽之下的谋杀？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猎奇了。 气温没有上升的趋势，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越靠近，这股味道就越重。 左师师打开车门，那股血腥味，别提有多酸爽。 她似乎退缩了。 路遥瞪了她一眼，“继续。” 现在就退缩，以后碰到别的案子，不是直接说拜拜了。 “老师......”左师师一脸便秘的模样。 路遥视若无睹，“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没用。” 说话的时间，她观察起周围的情况，周边都有监控录像，如果说，司机过来的时候，人还没有死，那看监控应该能看出来。 或者说，可以等那名工作中人员醒来之后，问问具体情况。 最终，左师师硬着头皮摸向死者的颈部，已经没有跳动了。 “我去，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下雪堵车也就算了，竟然还遇到这么惊悚的事，我特么应该去买彩票，” “你可闭嘴吧，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菜鸟非要上高速，我们能遇到这种好事？” “现在走也走不了，回也回不去，大家就好好在这里耗着吧！” 周围人声嘈杂，左师师被吵得心烦意乱，本来就是自己第一次做事尸检，这群人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真的是好气啊！ 不过，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转头看向路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老师，我不太明白，我检查了这尸体，全身上下只找到眼眶这个伤口，可这眼球丢失，好像无法致死。” 只有眼球丢失？ 这伤虽然严重，可也不会让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死去，除非他身上，还有什么致命伤，是左师师没有发现的。 想到这里，路遥示意左师师下来，她利落地爬上车，开始打量起这具尸体。 不过，她的视线却被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吸引住，手机正面朝上，手机屏幕似乎还在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她弯腰将手机捡起来，手机还带着温度，屏幕上，是一株罂粟花的照片。 路遥一惊，这个案子跟罪恶之花的案子有关！ 视线回到尸体身上，路遥也发现，尸体就只有眼球丢失，再无其他，此时此刻，眼眶中还在不停地流淌着鲜血，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温热的鲜血还在冒着热气。 不对！ 路遥脑子里灵光一闪，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血液怎么还会冒热气。 想到这里，她快速伸手按住司机的颈部大动脉，惊讶地发现，颈动脉还在微弱地跳动，另一只手放在司机的心脏位置。 没错，心脏还在跳。 这个人还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路遥立即冲外面的众人吼道：“打电话叫120!这个人还没死！快！” 左师师错愕地回头，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看着自己手套上沾染的血迹，一颗星提了起来。 她就说，这眼球丢失不致命，这人怎么就死了，原来，他根本就没死！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去，路遥气喘吁吁地甩着酸涩的手。 好家伙，她现在体力下降了，竟然连十分钟的心肺复苏，都坚持不下来，终究还是老了。 沈知南从监控室走出来，他手里拿着监控录像带，冲路遥招了招手，“监控录像显示，司机在进入收费站的时候，自己挖了眼睛，且不哼不叫。” 周轩撇了撇嘴，“不得不说，这是个狠人。” “不过，尸体呢？”李安首先发现现场少了点什么。 经过李安这一提醒，众人才注意到这一点。 沈知南脸色变了变，视线落在路遥无意识颤抖的手掌上，他快步上前，“怎么回事？” 左师师深吸一口气，伸手拍着胸脯，“那个司机，根本就没死，老师在这里按了十多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