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羽说完后，几位堂官轻声商议了一阵，然后由刑部尚书唐文一拍惊堂木，宣布道：“今有人犯王继恩，不思皇恩，谋逆犯上，我等奉旨四堂会审，判处人犯王继恩斩立决，立时在午门外行刑。” 说罢丢出一块红黑色的签字，上面一个大大的斩字。 王继恩神色怨毒，本来想着自己卖惨表功，已经有可能免死了，不想刘进贤和魏羽横插一脚，顿时破口大骂：“刘进贤，魏羽，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子子孙孙，我化成鬼也不放过你们。” 王继恩言语辱及魏羽，唐文怒喝道：“左右，掌嘴。” 一个衙役就着水火棍一棍过去，王继恩满口鲜血，牙齿掉了好几个。话虽然说不清楚了，但是依然嘴里唔唔做声，一双眼睛血红，盯着魏羽和刘进贤，眼中满是恨意。 当时之人大多还信鬼神之说，所以王继恩的诅咒，脸旁边几位部堂都觉得太过阴毒，几位小心翼翼地看向羽皇子，却只看到魏羽面色如常，说道：“你过来啊！我等着你。” 魏羽满心思的唯物主义根本不信这鬼神之说，但是他云淡风轻的样子，顿时在旁边的部堂衙役们心中，魏羽的形象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等到左右衙役拖走王继恩后，大理寺卿邹俊良又道：“带人犯，程德玄。” 程德玄年过四旬，鬓发已经有些花白，进的大堂来，对座上堂官们怒目而视，直立不跪。 邹寺卿问道：“堂下何人，为何不跪？” 程德玄呸了一口，傲然道：“尔等尸位素餐之辈，也配我跪？” 几位堂官互相看了一眼，唐文开口道：“是你给赵光义毒药，谋害圣上，你可知罪？” 魏羽默默的看着程德玄，这又是一个估计有些学术才能，然后被政治斗争捆绑的牺牲品；智商有可能高，但是情商多半极底的渣渣。 只听程德玄傲然说道：“晋王名讳岂是你等可以叫的？” 左都御史付勇道：“赵光义给了你什么好处？难道是那个空头的翰林学士告身？” 程德玄道：“晋王给的不是告身，是我可以一展抱负的身份！” 魏羽心想,这厮已经秀逗了。开口说道：“一展抱负，你也配？” 程德玄看了一眼正堂中间的魏羽，说道：“年纪轻轻位居高位，想来是父祖恩荫，有你这样尸位素餐之辈，才让我等无法实现平生宏愿。” 刘进贤哎旁边揉了揉额头，要是魏羽都是废物，在刘进贤看来，在座的都是废物了。 魏羽都气笑了，摆了摆手制止了正要发怒的邹寺卿，魏羽道：“你也不怕把牛皮吹爆了？你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本事，说说看。你的本事不外乎就是把马钱子配出一副中药，喝下过后中毒者会先脖子发硬，然后肩膀及腿抽筋，直到中毒者蜷缩成弓形。我说的对不对？” 程德玄如同见鬼一样看着魏羽：“你是如何得知？” 魏羽不理他继续说：“中毒死者死状凄惨，如同头手腰腿被人用绳索强拉在一起，所以我给他起名叫做牵机。就这，你就以为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赵光义不过是利用你制作的牵机而已。一个连亲哥哥都可以毒杀的人，他会对你信任有加，让你大展宏图？你想什么呢？” 刘进贤接口道：“小小的一种毒药，便意得志满，羽皇子昨日才找到一个方法，可以让军中伤病死亡数下降到不足三成，如此破天功劳，也没有见你这样趾高气扬。” 程德玄面色大变：“三成？此话当真，怎么可能。”在自己最自豪的领域被别人按在地上摩擦，程德玄终于破防了。 堂上众位部堂大人不再理他，低声商议后，唐文一拍惊堂木，丢下了水火签子，斩立决。 但是程德玄一直道被衙役拖出去都不再说一句话，魏羽的话已经粉碎了程德玄心中那一点自以为是的自信。 参与叛乱的禁军将领是有枢密院处理，其他的从犯还不够四堂会审的资格。 所以，在程德玄拖带走后，大理寺卿邹俊良就提出，晚上一起去聚一聚的想法，其他两位堂官都很开心的邀请魏羽一起，都是台面上的官员，想着以后还可以多几个打麻将的，魏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上戌时初刻，华灯初上，潘家酒楼顶楼的雅间里，觥筹交错，高朋满座。 与之同时，皇城司大门里面，冲出七八骑精悍的骑士，骑士们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在夜色中，策马冲出开封，往北而去。 领队骑士是皇城司游骑小校欧阳南，今晚上他们这一队人，每一个骑兵的包裹里，都裹着几十张镂空刻后的牛皮。 这个小队连夜北上，必须在四日之内赶到真州，把牛皮交给真州前哨的皇城司和禁军，由他们再派出精锐斥候，在辽国执行羽皇子所提出的计划，配合大军行动。 像欧阳南这样的小队，大宋还会派出很多，到定州，到澶州乃至于到各个榷场，他们散布的消息，会给辽国带来极大的混乱。 辽国上京，耶律贤躺在龙床上，面色发白。才喝下了直鲁古熬制的草药，现在萨满的巫师们正在给耶律贤放血治疗，用尖锐的刀，刺破手指，把有毒的血液排放出来。 等到放血结束的时候，萨满给耶律贤和坐在床边的萧燕燕行了一个礼，退出寝殿，耶律贤的脸在蜡烛灯中，显得更加的瘦削和苍白。 辽国皇后萧燕燕道：“臣妾觉得，就让直鲁古给皇上诊疗就好，不用萨满巫师。” 耶律贤笑道：“燕燕，我是大辽皇帝，大辽萨满教是国教，只用太医，不用巫师始终不妥，朕知道燕燕是担心朕的身体，但是这不妨事，朕自己觉得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了呢。” 萧燕燕见丈夫坚持，也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阵，萧燕燕拉起耶律贤的手道：“皇上，耶律绪荣来报，南朝朝野之中一片北伐之声。” 耶律贤道：“南朝禁军情况呢？现在已经入冬，南朝如果出兵，必然准备冬装，冬装准备了多少套？这些才是主要问题，想那耶律绪荣今日应该还有奏报，等等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