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平素主要在酒坊，也不管账。所以只知道这香水铺子顶着御用名头获利丰厚，还真没有想过这十万两银子香水铺子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但是皇上皇后在铺子里面有份额倒是听自己婆娘讲过。 想到此处，王武抠了抠头：“羽皇子在就好了，他总是有主意的。” 刘进贤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这是看着和尚说秃驴呢？ 羽皇子有主意，意思就是我没有主意了？ 偏偏王武就是一钢铁直男，倒也没有在意自己惹得刘进贤不快，反正刘都尉也不会拿他么这些老兵做什么，平日里都是胡乱说话，也不在意。 刘进贤难得理会这个混人，端起已经凉了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说道：“反正也要明日才拍卖，一会咱家下值后，回家商量商量，想个主意。” 晚饭时间，刘进贤和大家一起在厢房的饭桌上围着，说起了监国府拍卖的事情。 王武娘子也算识文断字，做事干脆利落。 匆匆吃了几口饭，将刘进贤带回的告示仔仔细细看了，说道：“今日香水铺子里面便有人在谈论此事，但是铺子里面忙，我无法抽身，知道现在才看到这完整的拍卖告示。” 刘进贤放下筷子说道：“羽皇子和小楼姑娘都不在，但是监国府这边拍卖安排得急，咱家觉得这事情我们先商议酌情处理，等到羽皇子和小楼姑娘回来后，再给他们仔细分说也行。” 这香水铺子中，在座的李嫂和老张也占有份额，但是这两人一般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所以听到刘进贤的话，这两人都只是说好，然后埋头刨饭！ 刘进贤接着说道：“现在两件事，家里需要议一议。 第一，合计一下如果开通契丹商道我们的收益是多少？不管高低，总的有个大概的数字。以便于决断。 第二就是，如果家里香水铺子参与拍卖，这拍卖的钱和保证金，从哪儿拆借？” 王武娘子等王武和李嫂收捡了碗筷，放下告示说道：“好教刘大人得知，如果几个酒庄足力生产，香水供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契丹人喜食牛羊，身上腥膻味很大，所以，现在开封府内部分香水都是契丹贵人托人购买，想来销路也是不愁。 按照监国的意思，每个月一百驾牛车，对我们是十分富余，香水体轻，算上包装木盒，一辆牛车便可以拉上一两千瓶，便是每日北上一架牛车，也是骇人听闻的数字。” 正在帮着李嫂收拾的王武插话道：“那用不用我家和别家一起合作拿下一个名额？这样应该便宜一些。” 刘进贤摆摆手“大可不必。一辆牛车算一千五百瓶香水，收益便至少一两千两，一月下去便是三五万两。 香水轻便，有我皇城司和御用的名头，大宋这边路上安全无虞；进契丹后，先卖近一点，慢慢观望。 至少一个三十车香水取得数万两的收益是稳妥的。 剩余的数十辆车，羽皇子不日便会班师回朝，看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生意，如果我们和别人合作，到时候要想再找牛车份额，恐怕是难上加难。” 王武娘子白了王武一眼，说道：“刘大人说的是，如果销路打开，恐怕一月一百辆车不一定够。今日店铺中有人说道此事，听他们说，极西之地，还有好多的国家，其富庶程度不下于中原，这样一来，那这香水还有得卖。” 刘进贤接过来李嫂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这生意是没问题的。开通契丹商道后，这香水必然越卖越多。那现在的第二个问题是，拍卖这名额大概需要多少钱？另外还有十万两的保证金哪儿拆借？毕竟明日里便要拍卖了，家里得有所准备。” 王武娘子想了想道：“这保证金，我倒有个主意，不过不知道刘大人觉得合适不？” 刘进贤笑道：‘什么合适不合适，一家人说话，但说无妨。’ 也许刘进贤都不注意，自己平日里在曹门小院中，更像一个和善的邻家老头，和皇城司大佬的名头看不出来一丝关系。 王武娘子道：“如果去外面借贷，都是七八分以上的高利，着实吓人，但是这铺子，宫中不是还有份额么？刘大人要不去宫中说说，平日里听刘大人讲皇后娘娘为人宽厚，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给皇后娘娘讲。” 刘进贤略略一想，点点头道：“也好，这件事不管怎么说也应该给皇后娘娘禀报一声。 至于银子的事情，咱家看皇后娘娘怎么说，如果皇后娘娘应承，就由宫中接着，如果皇后娘娘不提此事，我们再回来商议。 明儿一早，咱家就去宫里一趟，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应该就有消息了。” 刘进贤说完后，王武娘子道：“刘大人，这眼目下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这名额我们得准备多少银子来拍？” 刘进贤道：“前一次冠名权拍卖已经是战况焦灼，而且只要当时花钱买了的商贾，现在看来都是稳赚不赔。 所以咱家估计此次拍卖也必然竞争激烈。香水应该属于杂货一类，这一类包括了所有不进入前五类的货物，所以这拍卖的价格咱家也说不准。 只是说起来，我们估算一个月三十车，一年收益便在五十万两左右，那么拍卖的价格估计不会低于五万两。” “五万两？”已经吃完了饭，在桌子旁边听刘进贤等人说事的老张心中一合计，连着保证金，这就是十五万两了。 老实的老门子被这个数字吓得瞠目结舌。 当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刘进贤便进宫求见宋皇后。 宋皇后潜心礼佛，每日的早课是雷打不动的。刘进贤递上名帖后，毕恭毕敬地在福宁殿外候着，寒风阵阵，刘都尉身上的朝服显然是抵御不住，心中十分怀念皇城司值房里面的地龙了。 还好宋皇后早课时间不长，还好福宁殿也有地龙。 被小黄门宣召进去的刘进贤，整理仪容，端端正正的拜了下去。 宋皇后坐在长几之前，面前铺开了一张宣纸，左手边放着一本通惠斋的典藏金刚经。 刘进贤跪拜后起身，宋皇后道：“刘公公今日何事求见本宫？” 刘进贤道：“皇后娘娘，昨日里监国府发出了一个拍卖的告示，还有析津和议的内容。” 宋皇后吩咐身旁奴婢墨墨后，轻声对刘进贤说道：“此事本宫已有耳闻。监国在张贴告示之前，曾经将告示禀到本宫处，是以本宫看过。” 刘进贤道：“小人也看过，小人寻思到契丹打开销路必然获利丰厚，所以有意拍下一个名额。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宋皇后道：“昨日监国来禀的时候说道这拍卖的本意，不几日皇上大军回朝，一应祭祀，军饷，赏攻的银子都需要在这几日筹措。 本宫倒有些体己银子，但是监国做事乃是皇上考教，本宫虽然是皇后，也不方便将体己银子直接拿给监国。 不过香水铺子皇上和本宫有些份子，由香水铺子拍下一个名额，再缴纳保证金，相助国朝大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件事，本宫允了。” 宋皇后说完，便拿起笔架山上的一只小狼毫，准备写经书，却见刘进贤还在下首站着，也不说话，也不走。 刘进贤现在心中大窘，宋皇后是个实诚人，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口说银子，自己走不得啊。 宋皇后转念一想，嘴角不禁莞尔。说道：“刘公公可是着急银子。” 刘都尉红着脸点头。 宋皇后放下小狼毫，说道：“拍卖名额的钱和保证金十万两最终都会进入国库，用以奖励有功将士，这样吧，本宫把体己银子拿二十万两银子出来，够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