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张采薇也不管一旁两女已经被他的这句话雷得是外酥里嫩，径直一抬脚便往这家妓馆走去，这妓馆装修颇为豪华，三层的门脸，最下面三道大门大开，四根通天门柱从地基一直到了屋檐，气势非凡，门口摆着两尊巨大的石雕狮子，一尊狮子嘴里含着一个火焰珠子，昂首望天，另一尊狮子却脚下踏着一只火焰珠子，眼神炯炯，看着门前。 上了大门口的三级梯级，便到了门口平台，平台上有一个彩衣妇人，看着进来的客人，笑脸相迎。这便是那妓馆的老鸨。 一般老鸨都是从妓馆中的妓女中选拔而来。大宋娼妓有所区分，所以有名气的妓女在被人服了缠头，做了入幕之宾后，有很大一部分就会被富商官员纳入房中，成为妾室，毕竟出身也是下九流，一般豪商官员是决计不会让这些妓女成为正妻的，但即便如此，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妓女中路子最好的；中间一点的路子便是妓女在被人拿了缠头后，并没有招入府中，于是只好继续在妓院卖艺，偶尔推不过的关系和熟客，可能会留宿，等到双十年华一过，便用自己存下的钱给自己赎身，离开妓馆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寻一个寻常的夫婿，能够对自己好，举案齐眉，生下一男半女，也好好的过一辈子，这样的出身，自然不要想什么财富地位，能相敬如宾到老，也是不错了；最惨的是第三种，妓女在被人拿了缠头后，因为没有靠山，加上才艺，相貌并非上上之选，于是被妓院老鸨强迫去接待熟客，而且也存不了多少银子，只好继续在妓馆厮混，上了年级后，和老鸨关系好的，还有可能协助老鸨管一下院子，等老鸨一走，再继续做老鸨，混得不好了，年老色衰后，还欠着妓院银子，这时候往往是扫地出门，为了生计，不得不开那种半掩门的娼家生意。 这老鸨在妓馆中，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只需要看你几眼，有钱无钱，有权无权，便可以才一个八九不离十，断的比中医的望闻问切还厉害很多。 张采薇往前面一走，小楼和白兰也没有办法，只好移步跟上。 老鸨正在开门接客，突然看到这张采薇仰首而来，只稍稍一定神打量，老鸨心里便猜了些许出来。 张采薇虽然穿着男装，但是皮肤细腻，颈部没有喉结，人中和下巴没有胡须，胸部虽然应该是穿了束胸，但毕竟规模也还不错，虽然比不上萧凤那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但是这样的胸肌还是比较浮夸，老鸨断定张采薇是女子无疑，再一看她手指白皙，并无老茧。腰上那翠色玉佩水色晶莹，当是上品，所以，老鸨断定，这张采薇定然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富家千金。 大宋初年民风开放，这男扮女装，女扮男装之事也常有发生，而且这女扮男装的股价千金，只是逛妓馆的话，多半因为好奇，花了钱但是不会香男人一样长久的缠着某一位妓女，往往是听一些小曲儿就走，更不会在妓馆闹市。 当然，这男扮女装要是去逛娼家，那就是故意砸场子了。 而张采薇后面还跟着两名客人，一名全身白衣，岂止清冷，另一名全身玄色，虽然这两人依然身穿男装，但是，从手指，下巴，喉结来看，这两人依然是男装。 老鸨心里面估摸着，这应该是几位官家小姐出门一起来闲逛体验生活来了、 想来春凤楼看看这妓馆的买卖到底是怎么样好玩的一个所在。 虽然老鸨知道这三人不会在妓院纠缠闹事，但是这样的客人有另一种坏处，这妓院之中多是以声色示人，同样以声色来掏空男人的荷包。 但是要女子用声色掏空女子荷包，那是相当的艰难。 想到这一节，这老鸨打了一个招呼“三位公子请！”之后，便不再理会，后面自然有小厮迎上去，询问三人到底什么想怎么样耍子。 一名小厮迎上来，问道：“三位公子面生得紧，想必是第一次到我们这春风楼来，春风楼乃是开封府响当当的牌子，开封府寸土寸金，我们楼在繁华闹市开了四家铺子，养的都是开封城里最漂亮的姑娘。” 三人只是听着，也不答话，小楼和白兰显得有些拘谨，而张采薇和两人不一样，两人是偷偷看着春风楼内部装饰，而张采薇是大大方方的看，不仅看这内部装饰，也要看这楼里的姑娘。 春风楼在前一阵子的拍卖会中两都露脸，第一次是魏羽为了筹措军饷给赵德昭出得主意，拍卖冠名权。那一次春风楼本来就就机会拍到御用二字，但最后由于朝廷的直接干预，不得不退出，将名额让给了米行，从这可以看出这春风楼实力雄厚，委实惊人。 第二次是北伐大军回朝之前，皇帝给监国赵德昭一个考教，要赵德昭短时间凑出来赏功的巨款。这次在魏羽的主意下，赵德昭拍卖商队通商之权，最终春风楼拿下一个名额，确实不凡。 既然商家实力非凡，这楼里的装潢确实不错，春风楼门脸高大，但是进去之后，迎面是一个素雅的屏风，有影壁的味道，隔绝了视线，屏风上面还是用时下流行的行楷写了一些诗词。 其中居然还有魏羽那一首“绿肥红瘦！” 转过屏风，里面是一间大堂，虽然大气，但家具陈设颇具匠心，既不显得拥挤，也不觉得空旷。总让感觉这个茶几，这个博古架，就应该摆在那里，恰到好处。 博古架旁，两三个女子琴瑟琵琶合奏，奏的却是唐朝宫廷和民间都十分流行的清平乐。 绕过博古架，背后是一座宽大的水曲木柳的梯子，典雅大气，雍容华贵。 这楼上，自然就是那些个莺莺燕燕，高楼红袖了。 小厮见三人不说话，略微一打量，也估摸出了这三人的女扮男装。 于是小厮说道：“三位公子，这边有的素云姑娘琴艺乃是一绝，三位公子要么听听，在和素云姑娘聊上一聊？” 小厮想着这三人多半是来听曲的，自然介绍了一个琴艺出众的清倌人，但是估计这老鸨和小厮打破头也想不到，这看起来穿的有模有样的三人，来到妓馆居然十来寻那春宫图的。 小楼和白兰在妓馆里面，还是垂着头不说话，只是跟着张采薇。人张采薇心道：“这么多人也不好问那图哪儿有卖，倒不如去那什么素云姑娘那里坐一会，问一问看。” 由于怕被小厮听出女声，采薇点点头，任由小厮引领者自己往素云姑娘的闺房而去。 于是乎，三人一边随着小厮往楼上而去，而小厮也高声唱到：“飞云斋，素云姑娘，有客三位！” 这样小厮唱着，素云姑娘也可以简答的准备一下，迎接客人。 现在毕竟是白日，有些个没有恩客的妓女在二楼内堂的走道上，嘻嘻哈哈的看着三人，梯子上的光线毕竟不如门口和大堂，倒没有几人注意到这三位是清一色的姑娘，反倒是不停的撩着：“公子，来奴家这里坐一坐可好。” “公子，奴家的茶艺可是嫡传正宗，望公子品尝！” “······” 一时间，招徕声音不绝。 随着妓院小厮，顺着走廊，径直走，在二楼转角处，靠左手而行，便来到一处所在。 说是房子，又不像，这房门只有中间一段，上下却是没有遮挡。 小厮站定后，介绍到：“三位公子，这便是素云姑娘的飞云斋了，三位公子请！” 小楼和白兰已经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自己要狎妓了么？ 张采薇虽然说平日里大大咧咧，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伸出手去，才搭上那个似门非门的东西，手居然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