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砚垂眸缓缓呷了口茶，往日觉得甘甜的茶水，此刻入喉，只觉苦涩无比。
是啊，她打算悄悄离开；她也确实不适合大张旗鼓离开，而且，她明确拒绝让他去送别。
别离总是件令人心情不痛快的事，不去送也好。
免得他到时一个失心疯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苏潼第二天悄悄去云宅拜访云夫人。
云夫人在她心里是相当于母亲的角色，她这一走，可能以后连大燕都不会再回来；再见无期，对于一直照顾她的云夫人，总该告个别。
“潼潼？”云夫人听闻下人禀报，不敢置信地小跑出来迎接她。
“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怎么都没你消息？”
“宋姨，”苏潼赶紧扶着她，道，“我们屋里说话。”
“哎，我们进屋说话。”苏潼来之前也没让人提前递消息，云夫人突然看见她，一下都乐懵了。
一边走，一边打量：“黑了，瘦了。”
“在北疆那地方吃苦了吧？”
苏潼笑容一顿，又若无其事道：“还好。就是气候比京城寒冷。”
“来人，快把点心瓜果端上来。”想了想，又道，“等等，先上府里的点心；另外再让人去玉香斋再买些点心回来。”
“记得买潼潼爱吃那几样。”
苏潼：“……”
“你过年都不在京城，给你做好的新衣已经让人捎到郡主府了。”
“可惜穿不上。”云夫人一边打量，一边道，“春装给你做了几套；可看你现在这瘦杆似的，那些衣裳你也穿不合适。”
“哎，不行，一会在这吃饭？吃了饭，咱让锦绣阁的人上门给你再做几身衣裳。”
“很快就要热起来，是时候做夏裳了。”
“你这孩子，去一趟北疆，熬一身骨头回来。”云夫人越看越心疼。
“既然回来了，一定要好好补补，把身体养回来才行。”
“云姨，”苏潼头疼。宋姨每次见她，都恨不得把她从头到脚都包揽了。苏潼苦笑着，无奈打断她，“那些事迟些再说吧，我今天来，有事情跟你说。”
云夫人见她神情透着认真，微微愣了愣：“什么事？”
苏潼深吸口气，缓缓道：“其实我回京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云夫人嘴快道：“那你怎么到今天才来……”
“宋姨，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那些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潼将黎雪锦病重说到皇帝连发两道圣旨，一直说到最近她被皇帝囚禁在含芳殿，要活生生让她给黎雪锦陪葬。
一五一十，能说的，她都说了。
“荒唐！”
“简直荒唐！”
云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皇帝简直疯了，一国之君，为了逼苏潼回京；居然随便弄死一个无辜的人。
最后黎婕妤死了，还要迁怒到苏潼身上，把活人封死在宫室里。
“宋姨，别气。这些事都过去了。”苏潼再提起这些事，早已能够平心静气面对，“我把这些事告诉你，只是想跟你说，这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
“是不能再待下去。”云夫人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潼潼，我有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