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和闻言心中一震,想到自己的夫人便是姓江,也确是生得面容姣好,难不成这人言中的‘江氏妇人’,便是自己暌违已久的妻子么?
他心中念头急转,但脸上神色却没有表露,只是又笑着问道:“天下间生得模样姣好的女子何止千万?这位夫人难道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竟然值得这许多人来瞧她么?”
老者闻言又道:“先生想得岔了,这位妇人虽然长相不差,可也谈不到倾国倾城、艳名远播,不过郡中赵员外家的纨绔,偏就看上了她,那妇人笃信自己丈夫必能回归,再三不从。
“可人家毕竟家大业大,几日前放下狠话来,说是这除夕之夜,便要在那位妇人家中留宿,若然还是不从,便索性要让随从行凶杀人,故而我等都来此地,打算帮那妇人一把。”
刘道和乍闻此事,心中先是一惊,而后转为悲喜交加,想自己好歹自视甚高,却不能护得家室周全,当然思之可悲,而自己的夫人能够不忘自己,面对他人尚能坚守气节,倒又令刘道和心中有些欢喜之意。
话到此处,已然不必再问,又想到这等事片刻也延误不得,刘道和谢过老者之后,便即回身点了十名亲卫,让他们将马上所携的各色礼品先行交予他人代劳,随自己走上一遭。
适才那老者对刘道和说明之时,与这些亲卫将士相距不远,彼等自然也都听得历历分明,早已有些心头火起,甚至有人心中暗道:“国家承平十几年,如今在州郡之间还能有行下这等欺男霸女之事的不良贼子,难道将士在疆场浴血拼斗,就是为这等人提供安定环境的么?”
得知故园惊变,妻子有危,刘道和再也顾不得安辔缓行,与十名亲卫将士就此快马加鞭,按着自己的记忆,往故居所在之地奔驰而去。
那几位陈明事由的行道之人原是不认得刘道和,然而眼见这位风度颇为儒雅的先生得知此事便即点唤人手,从速前去,说不得便与那位江氏夫人有些瓜葛也未可知。
眼下的刘道和已经顾不得他人如何猜测自己的身份,纵马扬鞭之际,心中之情转为一腔怒火,暗想道:常言道‘他人之妻不可擅夺其志’,何况自己还好生生活在这尘世间?
刘道和的性子本就算不得十分宽宏大量,所知又是这等恶行,为之咬牙切齿之余,不由得便在心中暗自默道:“少时若是见了那位姓赵的纨绔,我可管不得他是谁家的儿子、何人的姑爷,若是不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刘道和真是枉活人世啦!”
怨不得他有此想法,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纵然是手无缚鸡之力、身无高官显爵之人也耐不得,且现在的刘道和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又岂能将之轻轻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