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爵一时间失语。
方才辛老所说，他策划此次事件的最终目的，得益人确实是上官爵。
而且整件事的重要一环，就是南疆的战事。
上官爵前面便有猜测，让事情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是因为背后有人不满他与上官墨池如今的处境。
不破不立，若是不将矛盾彻底挑拨开，两个派系的人总是在暗中较劲。
而今，牵机毒被挑明，上官爵与上官墨池之间的平衡不再，上官墨池一味昏聩下去，上官爵争权便不算师出无名了。
也就是说，辛老是盼着上官爵去争的！
南疆的战事只怕也没有这么简单，他是老将，不可能在听到战事传入京时还躺的住。
上官爵直接略过辛幼安的问题：“让本王出使只是计划中一环，十万屠蒙军进犯，不会如此短的时日就将消息传回云京，辛老还躺的住，说明前线未到生死一线吧？”
辛幼安撇嘴：“父亲培养多年，副将康泰还是顶些作用的。”
“那为何要本王接南疆军？辛老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涉及正事，辛老也收起了兵痞子的一面。
他下床穿了鞋，踱步至炭盆边，佝偻着伸手去暖，半晌才悠悠叹气。
“王爷，我是真老了。”
病不是装病，虽没到恶疾的地步，却也让他认识到，老将终究要被时光冲洗，大创的将领却青黄不接。
“司原还不到能接大任的时候，康泰胆子小了些。”他缓缓道：“若我真的死了，大创朝廷竟没有一个能堪大任，除了宣王你。”
“当年大皇、你父亲在世时，我们都算主力军，可后来陛下登基，玩弄权术，不注重栽培新人，靠我一个老家伙大创又能撑几年？”
辛老话说到这，上官爵一阵沉默。
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单打独斗，他想要走的路，辛老也一样想走。
而且，辛老是在拿整个南疆来支持他。
只要他愿意，一南一北皆在麾下。
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王爷，大创的朝廷需要您这样一位领主，够果决，够手段，也够悲悯，我老辛家除了会打仗别的帮不上忙，但南疆二十五万将士，可为后盾。”
此话若是传出去，便是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辛老敢说，是想让上官爵看到他的态度。
上官爵沉吟半晌，收回了横在辛幼安脖颈上的剑。
辛老满脸憧憬，希望自己将话讲的如此直白后，宣王殿下可以给一点自己希冀的反应。
哪成想上官爵半挑了眉，说：“所以盛卿尘那药果真有用？辛老果真没事了？”
辛老：“.……”
辛幼安：“咳咳咳咳咳……”
辛老讪讪道：“王妃果真是妙手回春，此药下去，老夫已无大碍，当真是救命恩情。”
上官爵嗤笑：“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情？”
“是老夫考虑不周，老夫怎知王爷已为人父，这府内竟然藏了两个小郡主小世子。”
辛幼安也道：“是了是了，那天牢狱卒如此胆大妄为，也实属没想到，幸好王妃无大碍。”
这么说来，这一老一小两个狐狸还当真是暗中盯得紧。
“哼。”
上官爵甩袖便走。
“王爷！”辛老叫住他：“方才所说之事，还请慎重考虑，如今我不便露面，这南疆，您还是要跑一趟。”
上官爵手已经在推门，闻言回了句：“辛老还是躺回去，装的像一些。”
算是应承下来。
一路出了辛府，卫行云听完经过，下巴都要掉下来。
“辛老竟然、竟然.……他不要命了？！”
上官爵翻身上马：“老狐狸精着呢，知道本王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