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萱的身子越来越弱了,夜里常常会四肢百骸酸疼不已,疼得她都睡不好,得吃药才能睡着。
今夜她本来不想吃药,是林茹烟坚持,陆庭萱才吃了药,方才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身旁一有动静,她又惊醒过来。
林茹烟歉疚地给陆庭萱掖了掖被角:“你先睡,我出去瞧瞧是哪扇门窗没关好,不然这一晚上一直响,谁也睡不着。”
陆庭萱吃了药,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瞧了瞧林茹烟,头一歪,又睡过去了。
林茹烟笑了笑,穿好衣裳出了门,临走的时候顺手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所谓的锁门,其实就是用一块布条把两扇门拴在了一起,这荒凉的山神庙,哪里来的锁。
一出门,林茹烟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裹紧了大衣裳。
大周的冬日要更冷一些,天空中已经开始下小雪粒子了,随着狂风拍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林茹烟抱着双肩,缩着脖子,低着头,顶着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她才拐了个弯儿,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便扯断了栓门的布条,鱼一般钻进了屋里。
几块木板拼成的床上,陆庭萱睡得正香甜。
那人站在陆庭萱床前低头静静地看着陆庭萱,似乎像是一尊佛雕一般,一动也不动。
陆庭萱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轻声嘟哝了一句:“师兄,不要走……”
白衣人蹙了蹙眉:“师兄?江云知?无忧,你的心里住着江云知么?”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我守了你这么多年,竟然比不得一个待在你身边几个月的江云知?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那江云知没法子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至于拓跋赫么……他永远都不会娶到你的。”
外头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白衣人眉头一皱,忽然翻身上了房梁。
“咦?”
林茹烟蹙着眉头盯着两扇大开的门和掉在地上的布条,眉心忽然跳了跳。
她不动声色地进了屋子,先是借着火盆的光看了看屋子里,确定没有藏人之后,才回身关了房门。
“萱儿,醒醒……”
叫了好几遍,陆庭萱才缓缓睁开了双眼:“嫂嫂……”
“没事,”林茹烟勉强笑了笑,“你刚才出去过吗?”
陆庭萱迷茫地摇了摇头,虽然直觉上认为林茹烟这么问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但药性太过严重,陆庭萱现在只想睡觉。
林茹烟拍了拍她,笑道:“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疼了,等天一亮,嫂嫂就带你走。”
不管天亮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必须走。
去见杜仲可以随便在路上采点什么普通药材,反正杜仲什么都会要,只要能见到杜仲,就什么都好说。
陆庭萱头一歪,又深深地睡了过去,林茹烟却怎么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