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塘关中，莫仁寿和邹兴忐忑不安地等着明军的到来。几天之前，他们接到战报。兴元守将已经开城投降，明军成功地从兴元进入蜀地。
兴元守将是万胜的心腹，肯定是因为对万胜之死多有不满才投靠大明。对于此事，莫仁寿也是无能为力。要不是有吴友仁镇着，许多明夏将士都不愿意为幼主卖命。
上层的争斗毕竟没有影响到他们。将士们只知道万胜指挥有方，善于怀柔。对于明昇母子暗害能臣，他们感到深恶痛绝。
邹兴叹了口气道：“莫司寇，咱们到底是在为谁打仗？以前跟着天完政权混，咱们是为了推翻大元。现在，大元都快滚到漠北了。咱们又何苦与大明为敌？以你我二人的本事，就是投靠大明，也一样会享受高官厚禄。”
“邹司徒慎言！”
莫仁寿警惕地看看左右。发现身边没有外人，他才松了口气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们既然是大夏之臣，自然得效忠王爷。”
“一个吃屎的孩子也配当王爷？我呸！”
邹兴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你看看，自从他当了夏王，干过一丁点的人事吗？别的不说，右丞相万胜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明白？”
“这话可就过了！丞相之死完全是明昭从中作梗，蒙蔽圣听的结果。你怎可一味埋怨王爷？”
莫仁寿觉得对方的思想有点危险，连忙劝解起来。
“蒙蔽？”邹兴不以为然地一笑，“能蒙蔽王爷，难道还能蒙蔽太后？太后虽然是女流之辈，可好歹也跟着老王爷经历过那么多事。依我看，她们就是想卸磨杀驴，重用亲信！”
莫仁寿皱眉道：“司徒，你是不是有点偏激了。如今吴大人和戴丞相双剑合璧，不照样把大夏治理得风生水起吗？
就算太后在万相爷的事情上有所疏漏，那也是过去的事。咱们做臣子的怎么可以咬住不放？”
见对方不同意自己的说法，邹兴眼珠一转，笑嘻嘻地问道：“老莫，我有个问题请教。”
莫仁寿有些好奇，拱手问道：“请司徒大人明言。”
“我就想问，咱们最早是不是隐门中人？”
莫仁寿一时没反应过来，木然点头道：“是。”
邹兴得意地一笑，继续问道：“隐门之主是不是大宋官家？”
莫仁寿心中一惊，却没法反驳，只能继续点头。
“夏王曾经被官家封为王爵，咱们算不算前宋臣子？”
听到这个问题，莫仁寿没有吱声，逐渐明白邹兴的用意。
“老莫，别再自欺欺人了。咱们都是大宋的臣子。”邹兴重重地拍了一下莫仁寿，“我就不明白了……做为前宋的臣子，咱们为什么要投靠徐寿辉？夏王到底是想复我中原河山，还是另有所图？”
莫仁寿觉得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明玉珍是想自立为王才摆脱隐门。可这事，还真没法摆在桌面上说。
见他面露犹豫，邹兴凑到他耳边说道：“老莫，不瞒你说，我原来也以为可以独立建国，当个开国功臣。可天不遂人愿啊。老赵家也是天不当绝，硬是出了一个神仙般的皇子。
既然大明皇帝是宋室后裔，咱们为什么不重归隐门。冲着咱们跟随过老官家的面子，他也不会苛责咱们……”
“够了！”
莫仁寿声色俱厉地吼了一声。
刚要训斥对方，他的肋下忽然一痛。
“别吵吵。我不伤你，不代表我手中的匕首也不会伤你。司寇尚在壮年，总不想就此长眠地下吧。”
邹兴将手中的匕首向前递了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
“司徒莫要误会，俺也是想试试你的决心！”
匕首加身，莫仁寿马上转变态度。
邹兴收了收手中的匕首，嘲讽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的说法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