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就好在他年纪尚小，从现在教还来得及，有宋皇后和宋太傅看顾，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他也是想弥补对宋皇后的亏欠。
朝臣们自然是不服的，老大和老三也许会因此生出些别的心思，所以他封云栈为摄政王，就是想让他帮新帝震慑住他们两个和群臣，帮新帝坐稳皇位。
对于云栈，他也只有给他更高的地位，这一种弥补方式了。
云栈失神片刻刚想拒接，舜德帝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前襟，用力将他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拉。
将死之人面向都不好看，更何况是中毒而死的人。此刻舜德帝整张脸几乎都成了黑紫色，一双眼睛向外凸起，目眦欲裂，看起来十分可怖。
云栈离他的脸只有一寸距离。
似乎是觉得后事都安排妥当，心中再无牵挂，他的嘴角露出抹笑容来。
舜德帝死死盯着他，口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对不起······对不起······”随后呼噜声戛然而止，攥着他前襟的手蓦地松开，重重垂落在龙床之上。
云栈愣在原处看着这一幕。
舜德帝死了，在舜德十四年的第一天，死于毒杀。
······云栈其实不恨舜德帝。
即使他给自己下毒，令他终年身体积弱，畏惧寒冷。即使他因此臭名昭著，人人唾骂。
相反，他是感谢舜德帝的。因为他的看中，自己才有了能保护心爱之人的力量，才能一直守护在重明身边，最后得她倾心。
这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吱——”沉重的宫门再次发出响声，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坐在台阶上的齐乌正在换第十五次姿势，见云栈总算是出来了，急忙起身揉着硌的生疼的屁股迎了上去。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再去给看看？”
“不用了。”云栈将手里的木盒递给他。
齐乌狐疑，打开木盒看了一眼，眼神倏地亮了，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捏起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即大喜，“他果真把解药给你了？算他还有点儿良心，没把这个带到棺材里去！”
云栈没有说话，眼神转了一圈都没见到自己相见的人。
“重明呢？”
听见他这么问，齐乌脸上欣喜的表情顿了一瞬，“那个，我跟你说你别伤心啊，司重明，她走了。”
云栈一怔，“走了？”
齐乌解释道，“本来她跟我一起在这儿等你的，可是石房送来消息，江王交代南诏已经对边境正式开战了，司重明她担心司家人，所以等不及你出来道别，便先赶回边境去了。”
齐乌见他脸色不好，赶忙补充道，“你放心，我给她带了最好的伤药，保证伤口以最快的速度愈合，不会对她赶路有影响！”
云栈并未就此放心。
战场凶险，就算这次的伤口愈合了，之后打起仗来她还会受别的伤，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尽苦难，自己却帮不上忙。
舜德帝驾崩，后续还有说服群臣让他们接受六皇子为帝，新帝登基大典等等事情。他脱不开身，不能去边境陪她一起抗敌。
使劲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暂时摒弃所有不好的念头。
“石房？”
石房从某处飞身而出，“属下在！”
云栈沉着吩咐，“派人告知礼部准备陛下身后事宜，去各府送信告知陛下殡天的消息，并让他们明日正常早朝，我要宣读陛下遗诏，然后把六皇子带来······”
一道又一道沉稳且有序的命令从他口中说出，随着东厂的人马飞出宫墙。